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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子,”將酒碗放下,高俅便問道:“你讓小冬仔叫我過來,到底啥事啊?”
禿頭兒笑了笑,回道:“二哥,這些天我讓小冬仔他們去摸情況了,那天在街上打我們那人叫王進,是個禁軍教頭,他家就住在煙柳衚衕那兒,家裡沒什麼人了,只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孃……”
張驢兒急急說道:“上次王進那廝打得我們弟兄幾個好慘,說什麼也得教訓他一下!”他額上頓時冒出青筋,咬牙切齒的。
王三麻子接道:“對啊,咱們弟兄哪受過這麼大的欺負……”
“可是王進大小也是個朝廷命官,再說他武藝高強,我們這些人如何是他的對手?”這是小冬仔的聲音,他想起那天王進一通棍子耍的,叫那個神啊,心中不由慌了。
………………
忽然間,禿頭兒起身拍了一把桌子,喝道:“你們幾個都別瞎吵吵了,先聽聽二哥的意見!”末了,他忙向高俅探過頭來,小聲地說:“二哥,你的意見呢?”
“那你想怎麼啊?”高俅反問了一句,他臉上毫無表情。
“小弟以為我們不能跟王進硬碰硬的,他武藝高強,如果我們跟他硬碰硬,豈不是自尋死路?”說到這兒,禿頭禁不住兒陰笑了一下,又道:“既然我們跟那廝碰不得硬的,那就來軟的,只消動一動腦子,我們就一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動一動腦子?”高俅看著禿頭兒,再次反問道:“那你說說,怎麼個動法?”
被高二哥連連反問,禿頭兒更加饒有興致了,他一邊輕輕晃著腦袋一邊悠悠地說道:“二哥,要不這樣吧,既然我們明著對付不了王進,我們可以來暗的,大不了瞅著夜半的時候,一把火將他的宅子給燒了,看他還不死!”
“此舉甚為不妥,不妥啊!”搖了搖頭,高俅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放一把火倒是簡單,可王進不是普通的人物,他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如若突然橫死,官府豈能善罷甘休?到時候你我等人還有好日子過麼?砍頭,還是蹲大牢,你們可曾願意?”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啊?”禿頭兒是個直腸子,說話從來不會拐彎抹角,張嘴便來。
“是啊,我們該怎麼辦?……怎麼辦啊?”其他人隨聲附和道。
“難道我們就這麼輕易算了?”又是禿頭兒的聲音,這是他探頭盯著高俅問的。
“還能怎麼辦?”高俅迅接上話來:“自古有言道:民不跟官鬥。我算是看透了,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一無錢財,二無權勢,怎麼跟他們當官的鬥?如若強來,豈不是拿雞蛋碰石頭?”
“那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一仰頭,禿頭兒又是一大碗酒倒進了肚子裡。高俅見他這樣,立馬喝道:“咽不下去也得咽,難不成還跟官府也拼了不成,那還不自尋死路?”
這一句話仿若千斤的重錘,滿桌子的人都慢慢低下頭去了,沒有一個人說話。就在這時,高俅給自己滿了一碗酒,起身招呼眾人道:“各位弟兄,高某在這裡敬你們一碗,同時也奉勸大家一句,各位也都老大不小了,有機會找個差事好好幹,再不濟就做點小買賣,不要在街面上混了――弄不好連小命都搭上了!”
“二哥――”眾人不由齊呼。然而,高俅卻不再應答,他端起碗便將酒乾了。放下碗,他一眼掃過眾人,抱拳說了聲“我走了!”便徑自出了門,任憑禿頭兒等人如何叫喚,他也沒有回頭。
出了院子,高俅未作任何停留,徑直回了董記藥鋪。進了門,看到董將仕正趴在櫃檯上做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