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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氣溫驟變,涼風吹得芒果葉沙沙作響,她下意識睜開眼。
沒來得及看即將落雨的天色,倒是先看見了站在芒果樹下的蔣俞白。
那時候,他對她來說,還是一個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
陶竹吐了葉子,三兩下從芒果樹上爬下來,風一樣跑到蔣俞白麵前,還沒來得及質問他為什麼要偷偷進她家果園,就聽他惡人先告狀:「這裡怎麼還有人?嚇死我了。」
蔣俞白比陶竹高出一個頭,陶竹仰頭看他的同時,半眯著眼幽幽道:「這裡有鬼,你就不害怕了?」
第2章 心有餘悸
她心裡憋著沒能去趕集的氣,話橫著出來,沒想到過了最初的驚嚇後,蔣俞白非但聽了這話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好玩,語調下來,帶了幾分慵懶:「你這小孩兒,說話怎麼這麼沖啊?」
陶竹一點好臉也沒給,又往前湊了一步:「我還有更沖的,你要聽嗎?」
她往前的這一步,讓原本被陰涼芒果樹蔭遮蓋的她完全暴露在太陽下,蔣俞白朝她前進的反方向走了一步,從太陽下面換到了樹蔭下,點了點頭。
他像是在笑,但唇角的弧度卻極淡,漫不經心透到骨子裡。
陶竹壓根沒想到他真會聽,她年紀小,不懂喜怒不形於色的道理,當時就愣住了,把提前準備好的「不想聽就離開我家果園」改成:「為什麼啊?」
蔣俞白笑了下,提著褲子蹲下去,蓬鬆柔軟的劉海被夏日微風輕輕吹起,露出額頭細密的汗珠。
他聳聳肩,像是不經意吐出心聲,更多的像是在逗她:「可能因為,我也不開心?」
陶竹沒想到,在所有人因為北京大老闆的到來而歡天喜地的這天,竟然還有人能跟她一樣不開心,難得找到同類人的她脾氣一下子就軟了,連聲音都體己地輕了幾分:「那要不,你跟我說說,你為什麼不開心?」
說不上不開心,蔣俞白就是覺得這破地兒沒勁,但是看見這農村小孩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裡裝滿好奇的樣子,他突然就覺得,他要是沒有不開心的事兒好像都對不起她,於是他半真半假地說:「我爸有病,好好的空調房不呆,非要搞艱苦教育。」
如果說,好的吐槽物件就是不會把你和她說的事情說給第三個人聽的話,那此時的陶竹,可以榮獲天下最好的吐槽物件。
她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因為她壓根就沒聽。
她沉浸於找到了知己的快樂,興沖沖地和這位天涯淪落人分享起自己不開心的事:「是吧是吧,我也是。」
蔣俞白挑眉。
難道你也有一個,好好的空調房不呆,跑小縣城裡種樹的爸?
「今天從北京來了個老闆,感覺跟你爸差不多,也有點沒事找事。」陶竹倒是沒辜負她的名字,說話如竹筒倒豆子,蔣俞白本來想說句話都沒來得及,「本來嘛,咱們給他供水果他加工就好了,結果他非要自己過來實地考察,我不知道影沒影響到你,反正我期待了一個假期的大集是沒戲了。」
蔣俞白:「……」
「哎,對了,你從哪來的?」陶竹見他不說話,想起來以前完全沒見過這個人,再聯想到他剛才說的話,猜測他家應該也被大老闆承包了果園,跟著家長過來應付北京那位老闆的,心裡對他更多了惺惺相惜,「米易?不會是紅格吧?」
少女望向他的眼神眼神清澈澄明,單純的毫不設防。
蔣俞白抬頭望了望天,隨手捻了朵紫紅錦葵,在手裡把玩了半晌,於心不忍地吐出兩個字:「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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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三年後的今天,想起那場初遇,陶竹都還心有餘悸。
幸虧他人不壞,在繁春住的那段時間裡,他們吵過鬧過,他都始終沒拿這事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