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荷花養雞(第2/2 頁)
它牽手相依的是一棵百年國槐。這是趙雨荷的父親和爺爺曾經栽下的樹,已經經歷了幾代人的歲月。春天,它們會在老枝上生出嫩芽,有所不同的是,一棵奇香,一棵腥臭。
八九點鐘,春天的陽光會穿過窗戶斜射進來,暖風會把香味帶進屋子。對夫妻倆來講,香椿的嫩芽是春天賜予的人間美味,而對有些人,這味道卻腥臭無比,甚至有人一見此物便掩鼻轉身,避之不及。
一個人認為美的東西,在另一個人來看未必就美。一群人眼裡所認為對的事情,在另一群人看來未必就對。人性的複雜要遠遠大於眼前的這棵樹。
邵興旺在香椿樹旁的牆角壘了一個雞窩,紅磚砌矮牆,牆中插木架,架上搭樹枝,枝上鋪麥草,麥草上方一米高處又搭木架,架子上釘雜板,板上鋪牛毛氈,建造工序與人搭建房屋如出一轍,遮風擋雨,冬暖夏涼。
趙雨荷在院子裡紮了一圈籬笆,把三十隻雞散養在裡面。
公雞晨起報曉,母雞孕育生蛋。白天,小院綠葉紅花,祥和安靜。公雞吃飽喝足之後便無所事事,閒庭信步,溜溜達達。母雞下完蛋後則一直忙著低頭覓食,有時會趁著花貓“吉祥”不在,溜到槐樹底下的貓窩旁,偷吃幾口貓糧。
喝露水,吃雜糧,跑跑步,曬太陽,這是趙雨荷家,這座農家院落裡散養的雞的日常生活。
比起一生都未離開鐵籠子的籠養雞而言,趙雨荷家裡的雞是一群幸福的雞。
活是活得幸福,但生長在趙雨荷家院落裡的雞,死得也是頗為壯烈。大公雞往往在最年輕力壯的時候,被拔了毛,燉了湯,燒了肉。尤其遇到八月十五、農曆新年這些重大的節日,夫妻倆總會和親朋好友一起聚餐,聚餐必殺雞。或蒸或煮或燉或燒或炸,趙雨荷在吃雞這件事上,能做出好幾種花樣來。
秦都市的葫蘆雞與道口的燒雞、德州的扒雞、常熟的叫花雞一樣有名氣。據說秦都飯莊的葫蘆雞最正宗,葫蘆雞經清煮、籠蒸、油炸,外焦裡嫩,回味無窮。
燒雞、扒雞、叫花雞和葫蘆雞,邵興旺和趙雨荷都吃過,也許去的館子不行,味道總覺不夠正宗。其實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正宗的味道是什麼,總之,這些雞,邵興旺認為都沒有他們家散養的公雞好吃。
邵興旺喜歡吃紅燒雞塊,妻子荷花就常常燒給他吃。蔥姜大蒜、桂皮八角、茴香花椒,再從房簷下拽幾根曬乾的紅辣椒,折斷入鍋,與熱油雞塊一起翻炒入味,待香氣溢位,加涼水小火燉煮。然後把小鐵鍋交給煤爐,交給時間,待鍋裡的水差不多燒乾了的時候,加老抽,加冰糖,翻炒收汁,盛盤上桌。
濃烈的香氣再次四散開來,飄入院中。花貓在吉祥在趙雨荷殺雞的時候已經吃過雞腸雞肝,現正眯著眼,臥在向陽的牆角曬太陽,想事情,也許想的是和另外一隻貓的事情。貓的心思邵興旺很難猜透。
邵興旺在木桌上和妻子荷花一起吃雞的時候,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雞聞到紅燒雞塊的味道,不知會作何感想”。
邵興旺問趙雨荷,趙雨荷瞪了親愛的狗子哥一眼,便給狗子哥用筷子夾了一個雞大腿,說:“吃完雞腿,自然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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