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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必須自己成長。
所以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開啟扶手箱,翻出一顆塑膠包裝的硬糖,遞給姜一源。
車子停在別墅庭院裡,姜一源熄了火,接過糖,目光有些奇怪。
沈書臨解釋:「輸液嘴裡會苦,吃塊糖。」
姜一源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撕開水果糖的包裝紙,把紫透色的糖嘎吱嘎吱嚼來吃了。他說:「葡萄味兒的。」
博藝畫廊寄來的畫已經送到,兩人拿著畫進了門。姜一源跟在沈書臨身後,望著男人高大沉默的背影,悄悄地舒了口氣。
剛才他在怕。他怕沈書臨勸他回去道歉,勸他不要和家裡鬧彆扭。他怕極了。現下正是熱戀最甜蜜的時候,沈書臨若是勸他,他應該是會聽話的。若是戴著那副金邊眼鏡命令他,他應該是一定會聽話的。
萬幸的是,對方什麼也沒有說。沒有說他對,也沒有說他錯。沒有任何評判的字眼。
他把這件事情講出來,不是在討要安慰,不是在求支援,更不是在求評判。他只是想讓這件事情趕快過去,不再提起。
沈書臨給他的不是糖,而是尊重。他太需要這個了。
姜一源拿著那幅《追冬》去了茶室,他先前就想好了,這畫掛在窗邊,視角會最好。
窗框是素淨的米白,框進了一幅夜色。畫中飄雪,此時窗外也飄起了雪。兩相映襯,一幅定格,一幅流動,不知是景成了畫,還是畫變作了景。
「怎麼樣?」
沈書臨退後一步看了看,說:「右邊再低一點。」
姜一源按他說的調整好,跳下凳子,左右看了看,滿意地點頭。
茶壺和杯子的那幅畫擺在了茶臺上,和老虎茶寵挨著。
兩人佈置完後回到臥室,已經快凌晨兩點了。
「哥。」姜一源翻身壓在沈書臨的身上,眼睛炯炯有神,問他,「你知道我的新年願望是什麼嗎?」
沈書臨曲起膝蓋顛了顛他:「重,下去。」
姜一源不肯下去,八爪魚似的扒在他身上,又說:「我的願望是,和你從去年做-愛到今年。可是這個願望現在已經泡湯了。」
「所以我的新願望是——和你從天黑做-愛到天亮。」他期待地盯著沈書臨。
沈書臨嗤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少爺,我們老男人比不上你的精力旺盛,我困了,你自己玩去吧。」
說完,他毫不留情地把人從身上顛了下去。
姜一源失望地躺下,擰滅了檯燈:「好吧,那晚安。」
回答他的是男人漸沉的呼吸聲。
姜一源躺了一會兒,翻了個身趴在床上,開啟手機。手機已經充滿電了,他查了銀行卡,沒有被凍。他爭吵時搬出了母親,他爸應該還在愧疚自責之中,沒有切斷他的經濟來源。
當然,也可能是銀行還沒上班。
他瀏覽了學校附近的租房資訊,選了個小兩室的整租,付了一年的租金。然後按最大的額度,把卡里的錢提現到微信。
弄完了這些,他趴在枕頭上,透過手機螢幕的微光,看著已經陷入熟睡的沈書臨。
幾個小時前,他走在那條望不見頭的郊區馬路上,回想著在c市的那半個月。他們一起看展,在酒店房間的各處留下歡愛的痕跡,在車裡擁抱,在包場的影廳裡親吻。他們在雪中散步,買了罐頭餵酒店花園裡的流浪貓。他一邊想著,一邊走著。
他走了那麼遠的路,他想見他,從去年看到今年。
但是願望已經落空了。
沈書臨睡得很沉,眉心舒展,嘴角有輕微的弧度,似乎是夢到了什麼愉悅的事情,正在微笑。
姜一源舔了舔後槽牙,似乎還能嘗到那顆葡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