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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腿疼得睡不著,滿腹心事,不一會兒阮星闌就聽見細微的哭泣聲,轉頭一瞥,就見他把頭臉都埋草堆裡,瘦弱的肩膀一顫一顫的。
連哭都不敢哭出聲,瞧著也著實可憐。
阮星闌吐出咬在嘴裡的青草,想了想,不知道怎麼哄他。
如果是十七歲的鳳凰,那麼他插科打諢一下,開幾句玩笑,與鳳凰吵一吵,鬧一鬧便好了。
可七歲的鳳凰,那麼稚嫩,那麼脆弱,又彆扭成了麻花。
怎麼哄呢,怎麼哄呢。
他覺得哄孩子,比上刀山還困難。
糾結了很久很久,阮星闌才道:「你……你別哭了,要不然,我給你唱首歌吧?」
鳳凰不理他,頭臉還埋在草堆裡,就跟小雞崽兒似的,頭髮上粘了很多雜草。
阮星闌自顧自唱道:「快樂的仙山上有隻小鳳凰,它跳起舞來就像被傻瓜附體啦!」
「別唱……」鳳凰抬起頭來,眼眶紅了一片,「難聽。」
「唔,很難聽嗎?」
「嗯,很難聽。」
阮星闌也知道自己唱歌的水平不高,但除了唱歌,他也不會別的啊。
於是很頭疼的兩手托腮。
便聽鳳凰道:「你爹孃是怎麼死的?」
阮星闌還真不知道自己爹孃是怎麼死的。
也許……還沒死?
「也是被邪祟殺了。」
他故作難過,悄悄擰著大腿,掉下貓淚:「我爹他三歲時,就被邪祟殺了。」
鳳凰:「……」
「不不不,我三歲時,就被我爹殺了。」
鳳凰:「……」
「錯了,是我三歲時,我爹被邪祟殺了。」
總算把舌頭捋直了。阮星闌伏在他的肩頭,嗷嗷大哭:「我也很可憐的,要不然你唱歌哄哄我吧?」
鳳凰:「……」臉色有些發青。
阮星闌以為是自己戲太過了,問他:「你怎麼這副表情?」
「你壓我斷腿了。」
「……」阮星闌:「對不起!」
這破廟破得四處漏風,早已沒了半分香火氣。
二人身下的草堆,還有些濕,人躺在上面,氤得難受。等半夜火堆熄了,外頭的風呼呼地刮。
鳳凰夜裡發了熱,怕冷的要命。一直往阮星闌懷裡鑽。
阮星闌本來還覺得,自己不能與其他人摟摟抱抱,還將他推開了幾次。
後來又想,小屁孩的年齡,別說摟摟抱抱了,就是在一個桶裡洗澡,也無關緊要。
遂將鳳凰摟在懷裡,只覺得這把骨頭瘦得很,一點肉都沒有。
鳳凰凍得直發顫,嘴唇都燒得起了一層白皮,還乾裂出了血溝。
阮星闌將人抱緊了,心想,鳳凰只有到了這時候才比較惹人憐愛。有心想尋些水來,給他潤一潤嗓子,可惜都做不到。
隱約能聽見懷裡的孩子說著夢話,一時喊爹,一時喊娘。
喊得阮星闌心都酸楚起來,總覺得,鳳凰應該擁有更好的東西。
只可惜,他給不了鳳凰什麼。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鳳凰的燒也退了。
阮星琢磨著,鳳凰此生的悲痛,都因從上天衍山,拜慕仙尊為師開始。
索性就不帶他去天衍劍宗,即便當個山野村夫,潦草一生,也算逍遙自在。
可轉念又想,倘若他打亂了時空記憶,那麼連此後種種,都一併煙消雲散了。
正惆悵不已時,便聽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他以為是有難民過來,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