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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亞，我就會回來，我就會隨著凱旋的號角回到你的身邊，回到天津，回到北平，我們將在那兒建立幸福美滿的生活。我一生都要守護著你，愛你。失掉了一條腿，這有甚麼要緊？只要你愛我的心完整如初，我一點都不會感覺你失掉了一星一點一絲一毫！

醒亞，珍重，努力你的事業，我就要起程由泰國進入山區了。我會日日夜夜為你祈\，祝福！

問候慧亞和賀先生，我不單獨給他們覆信了，我永遠記得他們對我多年來的好意。

你的琪

八十七

有人說戀愛可以使人年輕；然而，我的兩次戀愛使我變得頹廢、蒼老‐‐

剛剛生了一個男孩兒的表姊，尚未出院，她要表姊丈一再來勸慰我，這位平日不多言不多語的老實人連連\懇地對我說：

&ldo;醒亞，你得振作起來。為了早日跟你的唐琪重聚，你必須在這場爭自由反奴役的戰鬥中，貢獻你最大最多的力量。不但你要如此，我、慧亞、賀大哥、所有的朋友，凡是同情和愛護你和唐琪的人，也都要如此。我們現在唯一能幫助你和唐琪團聚，並永遠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方法，也正是也只有付出我們每個人的一切，奉獻給復國的戰鬥‐‐&rdo;

賀大哥做了我的&ldo;精神療養院&rdo; 的院長。他有時溫和地安慰我，有時則狠狠地照著我的肩頭連打幾拳：

&ldo;老弟，堅強起來，我不是已經再三地跟你說過了嗎？鄭美莊和唐琪走的路，是她們自己選擇的路；你有你的路，你得昂頭挺胸走你自己的路！&rdo;

我咧嘴苦笑一下：

&ldo;我已經不能走路了，我短了一條腿‐‐&rdo;

賀大哥抓緊我的手，眼睛充滿了熱，聲音充滿了力：

&ldo;老弟，你丟了腿，你並沒有丟掉手，你必須用你的手開始寫作，繼續寫作，永遠寫作下去。需要你寫的東西太多了：你認識共產黨的真面目，你應該寫！你醉心民主政治，你應該寫！你嚮往自由、和平，你應該寫！這寫作雖是一樁艱巨嚴肅的事業，但是沒有腿的人照樣可以完成它；只要你有頭腦，有手！&rdo;

最低領袖到了臺灣。當他原原本本把唐琪的事知道了以後，他嚴肅地對我說：

&ldo;這位唐小姐真不愧是南丁格爾的真正信徒！醒亞，你知道吧，一百多年以前，白衣天使始祖南丁格爾勇敢地率領破天荒第一批女護士前往克里米亞戰場，也正是為了抵抗暴俄的侵略！如今，唐琪到滇西戰場真是完完全全承繼了南丁格爾的精神，她必定工作得很好；我們可絕對不能落伍，我們必須加緊工作，尤其是你。&rdo;

※※※

我已經漸漸地振作，堅強起來了。

我已經按照表姊、表姊夫、賀大哥，與最低領袖的話，在做，在日益努力地做。

我發覺自己肩頭的任務、我相信，我和唐琪的團聚負荷，一天比一天沉重；然而，卻發現我變得一天比一天年輕。

我相信，我和唐琪的團聚，為期不會太遠。我還相信我們會比以前更為相愛‐‐她已經說過了：只要我愛她的心完整，失掉一條腿又算得了甚麼？

‐‐一九五四年秋脫稿於臺北中和鄉曦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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