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還得打個浴桶(第1/2 頁)

縣衙胥吏，拿的是縣令給的薪俸。若是碰到一縣貧窮，縣令摳門，薪水給的也少。但像顧縣這般產銅大縣，還肩負江南鑄幣重任，縣境內田產豐饒，自然不窮。盧玄又是長安空降，四品大員，不缺銅錢。是以他開出的價碼，自然要比旁的縣高許多。

趙平安接管霍縣丞兼管的兵司，受任顧縣兵司經乘。對口州府兵司、朝廷兵部，主要職能是處置一縣兵籍兵役，核對、發放撫卹，監造鼓號、軍旗，整理一縣輿圖，料理兵驛之事。

雖無領兵職權，但乾的是類似顧縣武裝部部長的文職工作。

這其實也是趙平安求仁得仁，他不想碰佛郎機，是因為他不想像孫四那般隱姓埋名，賺的錢少不說，還終年都回不去家。火炮對於這個時代是新生事物，規制、應用戰術都還要深入探索，這過程不是一兩句話就能立竿見影的，往往需要付出非常人的努力和血汗。若是盧縣令真讓趙平安去改炮，趙平安怕是會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提出思路可以，但落實實施這苦頭，趙平安不想吃也吃不消。無論改炮改得好不好，那都是一輩子的事。他是沒身份的白身，一旦鐫刻上了“軍工”這個身份，往後想甩都甩不脫。口子不對，將會影響整個人生的發展。

趙平安的功利心此刻體現地淋漓盡致。火炮超脫了這個時代，已經足夠幾代人去消化。炮場多他一個不多，但那不是趙平安想要的生活。

陸六送來了這個月的月俸，不多也不少，五貫錢而已。如今五貫錢，在趙平安眼裡也不算大錢，陸六笑嘻嘻地送來，趙平安穩穩當當地接住。看也沒看，就背在了背上。

“小滿呢，回來了沒？”

陸六卻搖頭，“霍縣丞說杜小滿是有事外出公幹了，可我等都不知他去向，杳無音訊。”

趙平安點點頭，他大概是去襄陽送火炮了，就是不知路上發生了什麼。趙平安在淮北遊蕩了幾個月，可那是在敵後，花費的時間自然長。而小滿逆漢江北上，沿岸都是友軍，卻至今未曾回來，恐怕是出了意外。

他對小滿印象很深，人看上去很精明，而且對他趙平安也不錯。從前送碳，也從來不端架子。有什麼好處，還儘想著給他趙平安。這人可交，只不過此時怕是不測了。

忽然便想起他消失的這四個月，崔娥是不是也以為自己遇了難。此刻將心比心，就覺得更加對不住每日都到明月河邊等他的那柔弱女子了。

趙平安要回家安頓，約定了過兩日再來料理傷亡將兵的撫卹。霍縣丞同意，又送了一包米糖，讓他帶回胡山村。縣衙裡的馬車趙平安可以用，於是他便駕著馬車去市集上買了幾匹布，還有一些斧、鋸、錘、刨等木工工具。

回到胡山村，便上山砍了幾棵樹，運到山下，在自家屋外叮叮噹噹了兩天多。打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幾張凳子，直幹得是廢寢忘食。

崔娥心疼，一邊剪裁新衣一邊讓趙平安歇歇。趙平安哪裡肯停，手上一邊做，嘴裡一邊道：“先湊合著用，等賺了錢，便在縣裡買個宅子，到時就不住這了！”

崔娥聞言，不禁默然。她只盼趙平安能平平安安地守在身邊，並不希望他在外如此辛苦打拼。可是如今她的郎君領了縣衙的差使，心裡又覺得自豪。心中不由矛盾，她停下了手裡的針線，抬頭看看這新蓋還不到半年的屋子。

有些捨不得。

“縣裡的宅子，怕是很貴吧？”

趙平安點點頭，“一般的宅戶，不過七八貫而已。只是若是住那一般的宅子，我覺著還不如就住在胡山村。我想買個獨門獨院的大宅，怎麼說也得要個兩進的。但那大宅就貴許多，我問過了，要百十貫的模樣。”

崔娥的手抖了一下，“百十貫？”

趙平安比劃著木條子，道：“這還算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