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有船(第1/2 頁)

趙平安決定將這訊息告訴所有人，讓大家來決定接下來的路要如何走。

眼下的情況是，淮北失陷已成定局。走水路沒時間造船，走陸路又不安全。特別是當下在運河邊，幾十個人目標實在太大，一旦被發現，既跑不過，也打不過。

處境相當尷尬。

“投了吧!”王盤道。

幾十道目光射在了王盤的臉上。

於是王盤連忙擺手，“逗個樂，莫要當真！”

孫四收回了目光，低下了頭來。袁船頭有些渴望，他和他的船工水手們都看向了趙平安。

趙平安在泥地上畫地圖，最後讓諸碟幫著看。

諸碟一聲不吭，糾正著泥地上的地形。

幾個拿主意的都沉默了下來，趙平安對著天上的圓月盤子直嘆氣。

“兵分兩路，去徐州吧！”

“甚！？”

幾十道目光又射在了趙平安的臉上。孫四低下去的頭又抬了起來，冰冷的空氣中，傳來了“嘶嘶”抽氣的聲音。

諸碟也看了過來，臉上寫著疑惑。

趙平安揹著手，站在眾人的視線中，道：“徐州大軍南下，背後便應該就空了。只要我等躲過賊軍的鋒芒，徐州就相對安全。”

孫四忽然覺得趙平安說得有道理，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也是！江淮大戰，淮河兩岸不安生。就算我們能逃到淮南去，以淮河兩岸大唐軍勢來說，能守幾日尚不能論。賊軍一旦攻入淮南，我們也不可能跑得過賊軍的戰馬，這許多人又不能繞路，只能順官道逃亡，而長江又不似淮河，水流湍急，沒有船，人是飛不過去。或許，躲過兵峰去徐州，還真是一條出路！”

袁船頭有些拿不住主意，問道：“那到了徐州之後呢？到了徐州不是離金陵更遠了麼？”

趙平安壓了壓手掌，指著泥地上徐州的位置，“運河左岸是徐州，右岸是下邳。下邳距離海州，二百里。”

他拿著樹枝一路往徐州右邊拉，拉出了一道幾寸長的泥溝，嘴裡緩慢道：“海州出海，順海岸往南，約千里，至華亭，入長江！”

鴉雀無聲。

王盤更是一臉震驚。

“走海路！？”良久，袁船頭和孫四異口同聲，“船呢！？”

“這才是我們該擔心的！”趙平安搖頭，這個計劃確實是太大膽了一些，就算他們躲過了賊軍的兵峰，那幾十人接下來將近一個月的補給，該如何解決！？就算能順利到海州，船又怎麼解決！？

袁船頭仔細地想了想，直搖頭，“不行不行，就算有船，就我等在海上飄的這些日子，也劃不動了！”

“無妨，岸邊的海水，是從北往南流的。只要有船，順流飄亦非不可！”

話音落下，袁船頭更拿不定主意了。

去徐州避禍未曾不可，但從下邳上岸奔海州出海，那就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了。

在海里可不比在江河裡，那是漫漫長天，滿眼蒼茫啊。

孫四想了想，道：“倒不至於那般悲觀，其實在海中與在大漠裡是一樣的。想那年在安西，我等隨梁守道梁將軍、趙吉利趙將軍千里奔襲約茹糧道，就是在大漠裡隱蔽行軍了將近二十日。那日頭……嘖嘖！人都快燙成肉乾了，幾日都尿不出一滴尿來，駱駝都曬歇了，大部分日子都靠兩條腿趕路，想來，那時比在海里應該更加兇險。”

圍在一處的兩個老兵使勁點頭，“然！我等倒是無虞，只是怕暈船，就不知船工們是否受得住？”

袁船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兄，那些人眼裡無疑都是無奈又覺得有些希望的樣子。

“行，姑且就按趙三郎君說的做便是。只是若在海州找不到船，那便真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