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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花昏迷了許久,作了一場夢。
夢裡,有師尊,有爹孃兄姊,有雞腿,有熱飯,有紫藤花,有胖白,有高爺爺朱師父李大娘及許多鄰人……
美好的夢,她捨不得清醒,想一輩子留在那兒,留在師尊溫潤如玉的笑靨中,挨著他撒嬌。這兒沒有痛苦,沒有天女,沒有花仙,沒有翟猛,全部只有她想擁有的。
她在夢中釣魚,打果子,幫師尊做飯,看師尊下棋,與胖白玩你丟我撿的遊戲,替高爺爺提水澆菜,高爺爺送她一鍋野菇湯。
她開開心心,笑個不停,端著湯,要回去孝敬師尊,卻在回屋的小徑上,被人擋下來。店
一個不該出現在她夢中的女子。「醒醒。」大夫的面癱徒兒,佇於路間,面容好平好淡,對她說了兩字。
不對!夢裡該出現誰,不該出現誰,全由她決定才是,快消失!翎花心底一想,小徑間的身影瞬間無蹤。
這才對嘛,大夫的徒兒擺進夢裡多怪呀。翎花重新銜笑,嘴哼曲兒,繼續端湯返家,纏著餵食師尊。
喝完野菇湯,她將碗拿去水井邊洗,一道陰影籠罩她,翎花抬頭,又看見面癱徒兒。
「醒醒。」依舊是同樣兩字,這一回,徒兒伸手抓她,翎花掙扎,可徒兒手勁強大,一拉一扯一進一退,徒兒突然不耐嘖聲,動手把她推進身後水井--
呀--
翎花身子重重一震,雙眸睜大。
眼前光景刺眼,她忍不住抬臂檔光,側著臉,視線不經意瞟見左右周遭,看到面癱徒兒坐在床畔,正努力搗藥,咄咄咄直響。
「醒了,喝藥。」面癱徒兒努向一旁小石桌的湯碗,藥還冒著熱氣。
「我……我怎麼會在這?」久未開口,翎花聲音啞得嚇人。
「師尊,救你回來,睡七日。」面癱徒兒說話向來簡潔,管你聽不聽得懂。
「是我師尊……」
面癱徒兒睞她一眼,繼續低頭搗藥,糾正她「我師尊,救你。」那個「我」字,倒是加重許多許多。
翎花呆了呆,無法聯想大夫為何出現於山寨,及時救下她,帶回治療?
後頭記憶太凌亂,她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幻,又有哪些是她太過渴望而生的錯覺。
「喝藥。」面癱徒兒提醒。
翎花就算有滿肚子疑惑想問,仍是乖巧聽話,將藥飲盡。
頭一口,被燙著舌,疼得淚花亂轉;第二口嗆到,苦藥險些錯入氣管,難受地直咳嗽;第三口,居然是噎到!被一片沒濾起的藥渣鯁住,差點窒息……
她歸咎於自己甫清醒,才連連出差錯,倒沒有想太多。
此時,梅無盡入房來探視翎花,見她已清醒坐起,並無詫異。
「臉色還有些白,再吃幾顆血櫻桃補補。」他手裡正端著,拈一顆往她嘴裡塞,當然沒忘了也給自家徒兒塞一粒。
「大夫……是你救了我?」翎花嚥下果肉,才問。
「是呀。」這功勞,他攬得理直氣壯。
刀是他拔的,血窟窿是他抹平的,腳傷是他治的,臉上一道道劃傷更是他癒合的,誰敢說不是他救的?
「……你怎會恰巧經過山賊寨?」
「我知道你真正想問什麼,我不是恰巧去,是你家師尊把我吼過去,你那時斷了氣,鬼差守在旁邊等著拘你,你師尊不得不哭著求我救你--」
「……」兩徒兒皆投以質疑眼光。這謊,說得也太不打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