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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
她的沉默就像一種無聲的抵抗,壓抑、沉悶,讓汪雲鋒無所適從。
汪雲鋒放柔了聲調,輕聲問:“難道你就放心讓竕兒一個人在外,出了事情怎麼辦?他自小在你身邊長大,唯一一次離開他,沒過半年他就急匆匆的尋了過來,差點與你天人永隔。你有沒有想過,那一次的墜崖有可能造成你們母子離散!他才六歲,還什麼都不懂,沒有了你他就真的成了孤兒,無人替他操心生活,無人替他收拾爛攤子,委屈了、高興了、迷茫了,都沒有人與他一起分擔。你怎麼捨得讓他獨自一人面對外面的風雨?”
夏令寐抿著唇。她當然捨不得,就算夏竕再獨立,身邊再多的人照顧,可那是她的孩子,是她十月懷胎才艱難生產下來的骨血,在過去七年的時光裡,夏竕就是夏令寐的一切。
可是,要把竕兒帶入汪家,是她從未考慮過的事情。
夏竕的一切,在他還未出生的時候,就已經由夏家的長輩們決定了。不是說改就能夠改變。
夏令寐將五指深深的掐入掌心,苦笑道:“我必須捨得。竕兒他不是尋常的孩子,他有著別的孩子所沒有的靈識。他能夠在森林裡分辨所有生者的氣味,善於追蹤。在海上生活的時候,他就已經見識過了生死。你已經看過吧?他殺人入狂的時候,眼眸的色澤會微微改變,手腳更加靈活,神識專注,他的招式……幾乎是無師自通,有著野獸的直覺,能夠很快的攻擊敵人的命脈,一擊致命。為此,五叔曾經親自指導他的武藝,在尋常的時候他就是一個根骨不錯,有勇有謀的孩子。可是,一旦陷入生死之局,他體內的血就會沸騰似的,他會變得嗜血,會控制不住的殺人,那時候他用的招式不再是夏家的武藝,而是戰場上磨練出來更為直接更為殘忍的殺招。”
夏令寐忍不住顫抖,異常的痛苦:“竕兒,他享受著戰場的血腥。五叔說他是為戰場而生的修羅!”
汪雲鋒挑高眉角:“你從未與我說過這些。”
夏令寐苦笑著搖頭:“除了幾位長輩,這事很少有人知曉。就算是在海兵的兵營裡,人們也只知道他是一個武藝高強的孩子。”她偏過頭去,似乎回憶到了前塵:“你應該有過疑問。上次我們被追殺,竕兒身邊跟隨的人那麼多,為何就他一人渾身浴血,而那些追殺者的死狀……幾乎有大半都是頭身分離?暗衛和影衛都是經過嚴格教導,就算是刺殺也很少會割下人的頭顱,那種死狀太耗費精力也太悽慘,若是沒有深仇大恨誰會要人的腦袋?留人全屍,是對敵人的尊重。”
“你是說,竕兒喜歡砍下人的腦袋?”
夏令寐幾乎是跌跌撞撞的墜入了椅子的深處。她現在就是一位為孩子的異常而痛苦的母親,她很彷徨,也更加自責,為什麼自己的孩子會變成殺人狂魔?是不是她的錯?如果孩子沒有跟隨孃親去戰場,是不是就不會成為修羅?
汪雲鋒依然有疑問:“你說的只是戰場上的拼殺,就算上次被追殺,他也不是一開始就要人的性命。”
夏令寐沉著氣:“只有在生死關頭,被眾人圍殺的時候……我見過幾次,五叔也察覺了,之後特意觀察試探過。他們把他一個人丟在一艘海盜船上,那時候他才三歲……”不知不覺中,夏令寐已經無聲的流淚,她的心臟似乎被鐵鏈給捆綁,越勒越緊:“他那麼小,還什麼都不懂,只會睜著無辜的眼睛抬頭看向周圍獰笑的敵人。他們幾乎把他分屍在刀劍下。然後……只是一眨眼,他就像沒有思想的野獸,一口咬碎了對方的喉嚨。那麼多的血從腥臭的人體噴射出來,把他澆成了一個血人。他奪了對方的刀,迅雷不及掩耳的,快如閃電的,乾脆利落的砍下了無數人的腦袋。”
她成噩夢中盯著汪雲鋒,就好像無助的母親在尋求神的救贖,可是神不在,她只能一次次沉入血肉模糊的泥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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