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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趕話這回事,只有當事人知道有多麼令人猝不及防。
徐燃抿了一下唇,手裡的披薩已經開始冷了。話說出口,再沒有收回來的機會。試著談戀愛的建議荒唐而又自私,幾乎將他打磨好的所有責任心全部殺死。從那條山道開始,到此時此刻,他原本想的都是穩一點,不要露情緒,讓她可以少受牽連。
但一切,依舊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說出全部,將她放到了最危險的境地。說實話,這一刻若放在平時,他自己都會知道自己有多麼自私。但他有的時候,在有的方面就是這樣遲鈍,這完全相反的方向裡他看到了她臉上的一點嫣紅,半點欣喜。
於是心不自覺也有牽動。注意力全在她的反應上,全然沒有時間去推究,去反應自己這個試一試的決定,實則是將黎軟放在了何種的境地。
假如她答應,就意味著要將青春砸在這件事上。與他試一試,可能就會錯過對的那個人。是用幸福去博弈一次,他是否愛她。贏了,只得到他一個人,輸了,也許就是自己的幸福。
徐燃,徐燃,如同他的名字,他有時候真的對有些事燃得很慢,理解的太淺。
他說試一試,還說的這樣認真,就像是真要跟她走一生一世。
但女孩子到底比男孩子有著更成熟的心理,說到底,他徐燃的行徑,沒有太大錯也沒有太大對,一切出於本能與情緒的作用。
一切都是歸咎於:他連潛意識裡都明白,她永遠都會跟著他走。
黎軟拿紙巾擦擦他的手,他輕輕動了一下,顯然還在那種淳然的情緒裡——沒有女人那樣敏感的九曲玲瓏心,就只是在等待她的意見。
這時,黎軟得承認:眼鏡裡他沉默的樣子其實很溫文爾雅,可她卻有一點想哭。
最後她說:「好,我們試試。」試到最後是個什麼結果,她儘量不去想。
因為最壞的結果不需要想也很明晰——是他並不愛她,卻要將她的愛情變成責任。
假如鬧到這一步,她一定會拒絕,然後離開。黎軟的個性就是如此。
可在此之前,
這一份誘惑,這一個人,如果得到過也是好的。
並不是貪戀啊,
而是走向他,就已經是半輩子的本能。
張愛玲說,愛是在塵埃裡開出花。黎軟身體力行的經驗不是開花等雨,而是刀尖舔血。
她已經在刀尖上走了這麼多年,足上有繭,那繭有些厚,剛好還能陪他再走一程。
等他這個無法確定自己感情的情感小孩子長大。
幸好,他想的沒有那麼深。暫時還沒意識到他親手給了她一個殘忍的選擇題。有人會慶幸你對有些事懵懂的不知愧疚,那她就一定是很愛你了。
黎軟沒說這句,而是又低下頭,湊著他的手咬了一口冰冷的披薩:「徐燃,冷了,你不要吃。」她提點他。
言畢又想到什麼似的,埋怨聲:「那個音樂老師說今天來給我特訓的,好像現在都還沒到。」
「黎小軟。」他叫她。
她沾著碎屑的小臉就那麼看著他,
徐燃:「冷了你也不要吃,現在徐燃在追你,他會幫你熱食物的。」
眼淚掉下來的那一瞬間。
徐燃捧住她的臉,淚水沾在男人的指背上,那一點溫熱明晰,又很快消散。
他好看的臉上有生動的表情,就那麼心急如焚地問她:「黎小軟,你怎麼哭了?」
「披薩有一點辣。」她撒了個小謊。
吸了吸鼻子,她去拿紙巾。
他說:「黎小軟你忘了?」他用目光示意自己,然後在言語間裡,就將她要的紙拿過來。
她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