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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貨幣和珠寶。但他真正的寶貝在後頭呢,他在桌子上展開一個巨大的紙夾。“這是一些準備貼到書上去的插畫,要是製作完畢,你能想像得出那將會多麼光榮嗎?”
我將它們一張張抽出來,依次擺在桌面上,直到擺不下。那些羊皮紙很薄,我能看到背後寫著的字,但我根本不用看那些字詞就能認出這本書是什麼。那幅鵝毛筆畫展示了天堂一瞥:栩栩如生的俾德麗採
“《天堂篇》?”
“是的。”
《維納斯的誕生》第十八章(2)
“有《煉獄篇》和《地獄篇》嗎?”
“當然有!”
我一章一章地朝後翻。這些畫從天堂下降到地獄,變得更加複雜和粗野;它們當中有的表現魔鬼折磨著赤身裸體的人,有的展示人被凍在樹幹上,或者被蛇齧咬著。雖然我也想像過但丁的作品,但做夢都沒有見到如此波瀾壯闊的、和文字保持一致的畫面。
“啊!誰畫的?”
“你認不出他的風格?”
“我看過的藝術品沒有你多。”我泰然自若地說。
“看看這個。”他翻閱著那些圖畫,從中抽出《天堂篇》的一章,俾德麗採的發綹在面前飄蕩,她的裙褶以同樣曼妙的姿態包圍著她的身體。從她半是忸怩、半是平靜的臉上,我想我看到了一個風情萬種的情婦,足以將男人的所有慾望從他們的妻子身上勾走。
“亞歷桑德羅·波提切利?”
“很棒!她確實是他的俾德麗採,你說呢?”
“但……但他為什麼畫這個呢?我不知道他還替《神曲》畫插圖。”
“哦,我們的桑德羅是個但丁迷,對但丁簡直像對上帝那樣入迷。不過我聽說在薩伏那羅拉的譴責下,已經發生變化了。這些是他幾年前從羅馬回來之後畫的。雖說他一直有個贊助人,但從一開始這些畫就是他熱愛藝術的產物,而不是他受人之命的結果。它們讓他費盡心血。你能看到,還沒有全部完成呢。”
“怎麼會落在你手上呢?”
“啊,很不幸,我是它們惟一的守護人。一個朋友忙於政務,擔心外國軍隊的入侵會毀掉他的藏品,所以把它們交給我。”
當然,我很好奇他的朋友到底是誰,不過他沒有透露什麼。我想起了爸爸媽媽,無論媽媽在各個方面都比爸爸聰明,仍有很多事情,爸爸沒有和她分享,她也沒有多問。不用說,很快我也會知道界線在哪兒的。
我回頭去看那些插圖。《天堂篇》的插畫雖然複雜,讓人賞心悅目,但我的注意力慢慢被引到《地獄篇》上去。那些畫充滿了苦難與悲哀:一條血液匯成的河流淹沒了很多人,成群的孤魂野鬼四處逃竄,永遠有烈焰跟在他們身後;一片火海撲打著冰冷的懸崖石壁,但丁和維吉爾衣著光鮮,走在上面。
“請告訴我,亞歷山德拉,”我的丈夫小心翼翼地問,“你認為,為什麼地獄總是比天堂更有吸引力?”
我回想起自己看過的其他繪畫和壁畫,它們這樣傳達恐怖:一些身上長著蝙蝠的翅膀和利爪的小鬼蹲在地上,撕咬著人們的肉,折斷人們的骨頭。或者就是魔鬼本身,毛髮茂密,像一隻龐大的動物,抓起一些尖叫的罪人往嘴裡塞著,彷彿他們是胡蘿蔔。與之相比,我能想起什麼有關天堂的畫面呢?成群結隊的聖女和天使密密麻麻地按等級排列著,展現出無言的肅穆。
“也許那是因為我們都能對痛苦感同身受,”我說,“卻難以體會什麼是莊嚴。”
“啊?你把莊嚴當作是痛苦的對立面,那歡樂是什麼呢?”
“我認為……我認為歡樂是一個無力的詞彙,不配和上帝連在一起。歡樂肯定是一個世俗的概念,它來自屈服和誘惑。”
“一針見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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