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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你還是莫要這般喚我了,直叫我名字便好。」葉猶清急著又補充了一句。
「為何?」阿池,如今已是周鴻,含淚茫然。
葉猶清一時語塞,總不能如實道來,只得先岔開話題,輕聲漫語:「你與辭柯七年不見,定有千言萬語要講。我看這飯須得等會兒再用,不如先移步房中,叫人倒些茶來,也好平緩些。」
周鴻抱拳頷首,用拇指拭去眼角的淚,竟不見幾分往日輕佻歡脫的模樣了。
將二人送入房中,葉猶清同十里悄悄退出,站在門外,一時相望無言。
此事太過離奇,誰能想到阿池竟會是辭柯的親兄弟,不過如今細細品味,便能想起那種莫名的熟悉感來,葉猶清站在曬人的日頭下,不禁唏噓。
「七年不見,他輪廓變了許多,面上又多是髒汙,我只覺得熟悉,卻也不曾敢想他便是周鴻。」十里說著,喟然長嘆,「當年作為周將軍之子,自小便修習武藝,在汴京也算矚目,性子豪爽上進,本應是個棟樑之材。」
葉猶清頷首,重新坐下,食不知味地草草吃飽了肚子。
剛放下碗筷,便見一人從山下前來,低頭對葉猶清道:「姑娘,劉老請您過去。」
葉猶清聞言起身,叮囑十里照看辭柯,便起身隨他去了。
還是昨日那間房屋,內裡的空氣清透了許多,不再像昨晚一樣夾雜著渾濁的血腥味,劉老正坐在一把交椅上,面容已經清理乾淨,滿頭糾纏的亂發也已經打理整齊,半黑半白地在頭頂綁成髮髻。
鬍子則剪去一些,看著利落了許多,然而半張臉沒有了遮擋,便也能顯露其灰白的氣色,確是如他所言,不甚康健。
他見了葉猶清,便笑得和善,起身相迎。
「姑娘請坐,昨夜可曾歇息得好?」
「劉老客氣。」葉猶清在一旁丁成的指引下禮貌落座,「睡得甚是踏實。」
「此次叫姑娘前來,是查到了昨日姑娘說的,這些年礦石的去處。」劉老說著,從一旁拿過個髒汙斑駁的冊子,遞給葉猶清,「此物是從幾個掌管事務的叛徒處取得的,是這些年產量同去向的記錄。」
葉猶清心下一動,用指尖拈起紙張,小心翻看著。
屋中很安靜,幾人看著葉猶清原本淡然的神情逐漸流露出幾分動盪,不畫而黛的細眉不由攏到一處,讓看得人莫名有些提心弔膽。
「姑娘可是看出什麼?」劉老也隨她皺眉,前傾詢問。
「鐵騎如今能用的人手,約莫有多少?」葉猶清沒直接回答,只溫聲道。
「除去被關押的叛徒,只餘三百五十一人。第一個礦洞關的全是擄來的百姓,其餘的皆分散在其餘三個洞中,除去矇騙外倒是不曾虧待,故而少有人受傷。」一旁的丁成朗聲回答。
「怪不得二王要去擄百姓做苦力,以他賤賣的這些礦石的價錢,要養活這山寨,每年需要極高的產量。」葉猶清搖頭說。
而且根據葉猶清所知,齊朝如今鹽鐵官營,民間決不允許私自冶鐵,一經查出便同之前那鹽販子一樣,施以死刑,但因著官營機構臃腫,產量又算不上多,半數以上用作軍事,所以民間鐵價極高,平民百姓很難買得起鐵製工具。
在這樣的情況下,便會催生私自冶鐵售賣的地方豪紳,價格比官營便宜許多,便可賺個盆滿缽滿,加上北面朝廷又難以伸手,故而這種情況愈演愈烈。
鐵騎這些年賣出去的鐵礦,應當便是進了這些豪紳之手。
鐵騎雖然訓練有素,戰法詭譎,但畢竟沒有什麼商業頭腦,何況二王此人雖陰毒,但腦子並非多靈光,便只顧著多多開採,甚至不曾提價。
唯一做得不錯的便是保密,這些年的交易都像作戰一樣迂迴靈活,並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