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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決見他意已決, 只好抬手與他輕輕碰杯。

靜靜喝了幾輪，醉意湧上, 晏重燦借著酒杯掩飾神情，低聲道：&ldo;我一直想問……師兄可曾想過道侶之事?&rdo;

司決怔然，沒想到是他先提起此事，揣測他興許是在借酒壯膽，便又鬼迷心竅地覺得他這樣可愛極了, 沉吟半晌，當真認真道：&ldo;未曾。&rdo;而下半句&ldo;在你來之前，從未有過。&rdo;卻被他嚥下喉頭。

晏重燦對這個回答彷彿意料之中，只是笑了笑便又自言自語般道：&ldo;不知師兄的意中人應是什麼模樣。&rdo;

&ldo;你呢?&rdo;司決不答反問。

&ldo;我……&rdo;晏重燦還沒全醉，多少留存著一些理智，但這一問卻著實把他問住了，他又倒了杯酒仰頭喝完，迷迷糊糊道&ldo;我也不知，大抵會是個想與之共度一生而絲毫不懼的人吧。&rdo;

說著，他偏臉觀察司決的神色：&ldo;修真之人壽元極長，師兄，你若是真有了意中人，可敢與他共度無盡的一生?&rdo;

司決順手為他撫平被涼風吹亂的散發，回得堅定而爽快：&ldo;世事變幻，命運無常，不期明日，但醉此間，一生當是如此。&rdo;

&ldo;不期明日……&rdo;晏重燦小聲重複一遍，好似飲下的美酒從舌尖甜到了心口，甜到極致卻又泛起了酸，這一瞬間他突然艷羨起司決將來的道侶來，這世間能有多少人當真不懼歲月長呢。

&ldo;重燦，你心便為道，莫亂道心。&rdo;司決明明喝了這麼多酒，冷香裡也混上了醉意，身上卻還是冷的，冰涼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眉間，讓他雙眉舒展&ldo;既來共飲，何必煩憂。&rdo;

司決說出這句話也並不心虛，他此前心境是很亂，但在看到晏重燦後就突然堅定了念頭，一切雜念都清明起來。

聞言晏重燦先是一愣，繼而竟大笑起來。他眺目望去，泓玄宗在星月交映下熠熠生輝，有美酒在旁，有山河相伴，他本就是來痛飲的，為何反倒在自尋煩惱。滿心酸澀就此消散，他立即又把杯子斟滿：&ldo;是我魔怔了。清風朗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莫負良辰，莫辜春宵，師兄，來幹了這杯。&rdo;

司決失笑搖頭，他的師弟當真是個妙人，柔時柔，豪爽時也瀟灑之至，就連喝酒時喜歡拽文這酒癖也有趣非常。

一壇酒在談笑中很快就飲完，他們對著月色吹了會兒晚風，晏重燦沒覺得涼爽，他早在慵舞酒的威力下迷了神智，此刻只好像在雲端漫步一般，半晌都回不到地上，差點就以為自己生出一對翅膀了。

司決輕輕拍拍他，他就徹底醉了過去，倒頭栽進了他懷裡。

&ldo;……&rdo;

微嘆一聲，熟練地把人抱起，放到床上，司決冷靜地考慮了一息，還是幫他把外衣也一同褪去。晏重燦醉得死死的，隨他擺弄，乖得不得了。司決邊給他收拾邊輕笑，好不容易讓人乾乾淨淨睡覺了，司決也終於感到了一絲醉意，卻沒捨得睡下。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頭，室內燭光搖曳，室外簷影掛星河，一切靜謐而愜意。身邊的晏重燦雙頰紅撲撲的，醉臉春融，長睫微顫，規律的呼吸每一下都撓在他心上。

晏重燦的家人無疑為他起了一個好名字，與他本人相得益彰。正所謂珠玉含耀尚流英，他眉眼本就長得極好，再兼之光華滿身，即便收斂也自有溫潤之感。他像是紅爐裡剛點燃的火，夜裡剛捲起的細浪，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