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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執有點為難:「還是不要打亂……」
「不用。」聞野上前一步,掌心在池漾肩膀上壓了一下,「沒關係,按照教練定好的戰術走。」
他說完就離開隊伍逕自去了更衣室。最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像所有的走向都開始以一種蠻不講理的姿態偏離了他既定的軌道,無論是有塗牽牽的這條線,還是關於這幫隊友。
他其實沒想過跟誰產生這麼多糾葛的,因為情感真的是一種很複雜,具有雙面性的危險品,他一直都無比清楚自己是最不擅長處理這些關係的。但是怎麼辦呢,剛剛池漾突然說出那個提議的時候,他的心臟被輕輕地刺了一下,那是一種很細微、同時於他而言卻也無法忽略的觸動。
——
聞野回家的時候在玄關看到了塗牽牽平日裡在家都會穿的那雙棉拖鞋。
她沒在家。
聞野愣了愣,心裡竄上來一種很強烈的不安。他放下揹包徑直往庫房走,人站在門外,手往門把手上按了按,卻發現庫房的門被鎖住了。
幾乎是瞬間,聞野整個人就被鋪天蓋地壓下來的失重感包裹住了,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好像被生硬地抽離掉,突然就空了,空到發冷,空到心慌。
他貼著牆慢慢地坐到地上,把臉埋進膝蓋裡,一點點抱緊了自己。
他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是麼?塗牽牽已經不想看到他,所以在用這種方式委婉地示意他離開麼?
他多想現在就轉身乾乾脆脆地走掉,就像這個暑假背著行李跨出家門時一樣決絕。他可以做到的,就像徐素棉說的那樣,他很自私,很冷血,他早該習慣了這些收留和拋棄,或者說,他應該是麻木的,連一絲一毫的失落都不需要有。
但是為什麼,偏偏到了她這裡,就是不行呢?心臟疼得全身都脫了力一樣,不想走,不想看不到她,全世界都在孤立他也沒關係,唯獨不想讓她厭惡自己。
難受到了極致的幾分鐘裡,聞野甚至失控地冒出來一個念頭,要不然,還是死掉好了,他現在每天每天這樣堅持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
塗牽牽推開入戶門後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貼著牆坐在庫房門口的聞野。
他用一種毫無安全感、又在拼命尋找安全感的姿勢抱緊了自己,整張臉都埋在膝蓋裡,用胳膊把自己和外界隔離開。
條件反射一樣,塗牽牽一下子就想起了北衡今年的第一場秋雨,聞野一個人狼狽地冒著雨騎車回家,站在車庫裡毫無徵兆就對她紅了眼睛的畫面。
當時發生了什麼呢?好像只是他在問她,牽牽姐,你去哪裡了?她說,去接你回家。
塗牽牽沒顧上換鞋,急急忙忙地跑過去蹲下。
她摸了摸聞野的頭,輕聲問:「怎麼了啊?」
聞野過了大概半分鐘才接收到塗牽牽的聲音,他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怔怔地抬起臉,那雙眼睛已經紅得藏不住任何情緒:「牽牽姐。」
塗牽牽看到他的喉結上下滾了兩下,好像很艱難地才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塗牽牽的眉心立馬皺起來了,近乎責備地問他,「對不起什麼?」
她根本沒有想到昨晚那件事會帶給聞野帶來這麼大的殺傷力。
聞野又把臉低下去了,他很輕地搖了下頭,還是那三個字:「對不起。」
然後塗牽牽聽到了他隱忍的啜泣聲,才注意到他顫抖的肩膀。
塗牽牽鼻子一酸,跟隨自己最真實的衝動,伸出手圈在他的頸後,傾過身慢慢抱住了他。
然後她閉上眼睛,在突然喧鬧的兩份心跳聲裡,給了自己一個叫做「我喜歡他」的心理暗示。
就是那一刻吧,她心裡的防線全部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