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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茫然地去找周執的眼睛。
「說了。」周執開了口,「是二次骨折,所以這次痊癒後一定要好好保護這條腿。」
「啊……」鹿鳴舉起手,「那我能不能問問你,慎哥,你當時為什麼想要退出球隊?你們說的這些東西怎麼好像就我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因為我是一個特別虛榮的人。」姜慎兩手墊到腦後,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到床上,「你們還不知道我爸的事情對吧?今天索性都跟你們講了吧,當了半年兄弟,什麼都不告訴你們,也挺不地道。我爸是個混子,無惡不作的那種,現在手上沾了人命,還在號子裡蹲著,不知道能不能出來了。我一直都認為有這樣一個爹是我的恥辱,因為在我們老家那一片,我是沒有名字的,所有人見了我都這麼說,這是那誰誰誰的兒子,然後像躲瘟疫一樣繞著我走。我這個人,從小就倔,不管做什麼,做了就做到頂好,要不然乾脆就放棄。去年我爸出事以後我就想好了,我以後呢,還是自己藏起來瞎混吧,出人頭地這種事不適合我,什麼職業運動員,國籃隊員,cba明星選手,這些身份註定是跟我沒有關係的,因為我身上有一個洗不掉的汙點,是不管我成為什麼樣的人,時間過去了多久,都會一直刻在我姓名之上的。前幾年還想著離家遠了就好了,這樣就沒人認識我了,後來又覺得這麼想挺幼稚的,走得再遠,自己心裡這道坎過不去,不都是白搭嗎。如果不是闖哥堅持想要叫醒我,不騙你們,我現在應該還在工地搬磚呢。這幾個月認識你們,痛快地打了這麼多場比賽,對我來說,這些經歷都是偷來的,知足了。」
姜慎臉上掛著自嘲的笑把這段話輕描淡寫地講完了。
大家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好像無論說什麼,在這些無法改變的現實面前都顯得空洞而無力。
塗牽牽抬腕看了看時間,不得不打破這份令人壓抑的安靜:「對不起,我跟小野要先回趟老家,有特別緊急的事情,現在就要趕回去。我需要一個人和我輪流開車,你們誰開過長途?能不能跟我們走一趟?」
「我!」池漾站出來,「我跟你們去。」
「小天……」聞野突然回過神似的,用力抓住塗牽牽的肩膀,眼睛迫切地看著她,「是真的嗎?」
第八十六章 你能帶我回家嗎
開夜車格外熬人,塗牽牽和池漾大概每隔一個小時就在服務站停車換人,整整八個小時的車程,凌晨五點鐘的時候,天邊逐漸露出一抹魚肚白,導航終於發布了前方已到目的地的提示。
池漾一個人窩在車後廂沉沉睡著,塗牽牽沒有喊醒他,追在聞野身後疾步去了住院樓。
老太太提前把病房號給過她,兩人徑直上了三樓,剛出電梯拐角,一眼就在樓道里找到了坐在椅子上悶頭抽菸的聞國厚。
他披了一件破舊的軍大衣撐著膝蓋蜷在那裡,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透出濃濃的憔悴,腳邊零散丟了一堆菸頭,儼然是熬了一夜沒睡。
查房的護士從隔壁病房出來,掩著口鼻一臉厭惡地看著他:「先生,抱歉,我再跟您重複一遍,這裡是禁菸區,您要抽菸的話請您去室外。」
聞國厚把煙往地上狠狠一丟:「我兒子都快沒了,我抽根煙怎麼了?交了那麼多錢給你們,你們拿了錢不辦實事,現在把人治死了!你還有臉跑過來教訓我是不是?」
護士被嚇得一哆嗦,抱著記錄本連連後退到牆根。
聞國厚哼了一聲,用鞋子把菸頭碾熄,又從口袋裡摸出皺巴巴的煙盒,磕出一根煙準備重新點上。
聞野上去冷著臉奪過了他手裡的煙和打火機,轉身對護士彎腰說了抱歉。
「你還有臉回來!」聞國厚看清來人後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推開聞野,怒目圓瞪指著他,「小天就是被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