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第1/2 頁)
他頓了一下說:「盛明陽覺得我們可以當兄弟,這些人覺得我們私下特熟悉。結果我們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是不是挺好笑的。」
他這麼說話的時候,又像是絲毫沒醉。車窗外的燈光如水流過,在他側臉投落一片移動的光影,輪廓是柔和的絨邊。
江添看了他好一會兒,說:「其實——」
剛說兩個字,就聽盛望又嘟囔了一句:「我病得這麼難受,你連藥都沒給我帶。」
「……」
江添薄唇張開又閉上,最終抿成一條板直的線,無話可說。
片刻之後,他把手邊的塑膠袋解了,伸手按亮頭頂的車燈說:「藥這裡有的是,每盒都忌酒,你什麼時候酒勁消了什麼再來談藥。」
盛望轉過臉來:「你不說是毒蟑螂的麼?」
江添:「我說你就信?」
盛望覷著袋子說:「我很金貴,吃藥挑牌子。」
江添:「你吃不吃?」
盛望考慮了兩秒,把一整袋都薅過去了。
第17章 半句
車子在白馬弄堂口停下。
江添付了錢先下車,卻遲遲不見盛望出來。他繞到另一邊才發現,這祖宗抱著一袋子藥,正安安靜靜坐在裡面等人開門,儼然是被司機給慣的。
江添沒好氣地拉開門,他才斯斯文文伸了一條腿出來,還很有禮貌地笑了一下說:「謝謝。」
他單肩挎著書包,手裡又有藥,下車並不很方便。
江添扶著車門有點看不下去了,伸手說:「藥給我。」
盛望非常客氣地說:「不給。」
江添:「……」
他只好換了個提議:「書包背雙肩。」
盛望說:「醜。」
江添服了。
盛望固執地保持著單肩搭包,一手抱藥的姿勢,下了車便自顧自往巷子深處走。他沒有像其他醉鬼一樣拙態百出,要是被附中一些女生看見,可能還得紅著臉誇一句賞心悅目。
……就是有點孤零零的。
有一瞬間,江添有點懷疑這人其實沒多醉,只是借著酒勁撒潑耍賴,要真醉了哪能這麼注意形象。
結果已經走遠的盛望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又原路退了回來。
江添以為對方是在等他一起走。誰知盛望沖他一抬下巴說:「你手機呢?」
「幹嘛?」
「拿出來拍一下。」
「拍什麼?」江添皺著眉疑惑不解,但手還是伸進了褲子口袋,略帶遲疑地掏出手機。
他劃了一下螢幕,介面跳轉成了照相機。
鏡頭裡,盛望站在路燈下,影子被光拉得很長。他用腳尖踢了踢凹凸不平的地面,說:「這破路坑坑窪窪的,但我剛剛走得很直,你看見沒?」
可能是感冒特有的沙啞鼻音太能騙人,江添頂著一張「我並不想搭理你」的冷臉,默然片刻說:「看見了。」
說完他回頭確認了一下——
謝天謝地,送他們回來的司機早已離開沒了蹤影,整條弄堂就他和盛望兩個,這傻x對話沒被別人聽見。
「光看見有什麼用。」領導又發話了,「拍下來。」
「……」
江添默然無語地看了他好半晌,拇指撥了一下照相模式,嗓音輕低地說:「我信了你是真醉了。」
弄堂口到盛家祖宅距離不過三百米,他們走了20分鐘,某人往返了三次,江添半輩子的耐心都搭在這裡了。
他們進院子的動靜有點大,屋裡的人應該聽見了。很快大門開啟,江鷗披著一件針織衫從門裡探出身:「總算回來了,怎麼兩個人都這麼晚,我還以為——你舉著手機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