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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白猛地攥緊了手指，半晌後，他咬了咬嘴唇，把手機放了下來。

&ldo;是……同學?&rdo;坐在他對面的女子細細觀察著他的反應，待他平復了幾秒，才接著一點一點地問道，&ldo;他們平常也會這樣跟你通電話嗎?&rdo;

提問的人叫葉岑岑，是郗白父親熟人的女兒，應用心理學博士在讀，他們叫她小葉老師。比起去醫院看醫生，郗白爸媽商量了一下，決定先透過這樣一層關係，讓郗白和這位面善的大姐姐聊一聊。這場&ldo;心理諮詢&rdo;是在郗白的房間進行的，葉岑岑聽說了他的經歷很是心疼，也很感興趣，當下就抽了時間來到他家。

郗白在紙上寫：是同學。很久沒有人給我打電話了，剛剛這個是例外。

葉岑岑推了推眼鏡，不知是出於一個醫學者的感知，還是出於一個女人的第六感，她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麼。要知道很多心裡癥結的突破口，都是從外界突然降臨的某個&ldo;例外&rdo;。

她朝他揚起鼓勵的笑臉，&ldo;我們先來做個假設，等你能順利說話了，第一句話想說給誰聽呢?&rdo;

郗白頓了頓，回答道：爸媽吧，想說對不起，還有謝謝。

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她將郗白抿唇，垂眼，手指摩擦筆桿的動作盡收眼底。第一句話想說給爸媽聽是郗白理性的回答，但是他下意識裡的答案，他感性中的目標大概不是這一個。

&ldo;那……剛剛那個同學呢，為什麼突然打電話給你，是惡作劇嗎?&rdo;

郗白搖了搖頭。要將心底最隱蔽的秘密拿出來的感覺讓他覺得十分不自在，特別是面對這種最擅長觀察並且看穿一個人的角色，他還並不想跟別人提起有關祁川的一切，而她的問題已經開始一針見血。

他寫下了一句：請稍等，我回個資訊。

郗白飛快地打字，儘量壓下了自己的驚喜和期待。他刪刪改改了半天，最終只回過去一個&ldo;好&rdo;字。

祁川很快又發過來一條：那下午兩點?

嗯，在哪見?

郗白眼巴巴地等著回復，殊不知他明亮的眼神全映在葉岑岑瞳中。後者在筆記本上快速地記下了&ldo;來電&rdo;&ldo;同學&rdo;&ldo;例外&rdo;這三個詞，她想了想，又在同學後面打了個問號。

你家樓底下吧。

祁川最終這麼決定到。郗白收起手機，準備再次迎上葉岑岑打量的目光，不料她卻說，&ldo;今天我們就先到這吧?&rdo;

她朝他展露一個溫和的笑容，&ldo;基本的情況我已經從叔叔阿姨那裡聽說了，剛才我們也簡單地聊了一些……慢慢來，你需要慢慢信任我，把內心說給我聽，我再根據你的想法給出建議，咱們一起努力把這道坎跨過去，好不好?&rdo;

郗白用力點了點頭，心裡有些感動，但更多的還是羞恥和慚愧。

他需要跨過的東西有好多。但還好，他遇到了祁川。

他讓他有夢可做。

&ldo;對了，如果還有什麼想說話的人，你可以嘗試多和他們待在一起，&rdo;葉岑岑裝作不經意地提醒道，&ldo;如果可能的話，試試把心裡過不去的那些場景說給對方聽，那一定是你很信任的人吧?能夠治病的不止是醫生喔，還有對你來說重要的人，也可以做到的。&rdo;

郗白動了動嘴唇。

謝謝，我會試試的。他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道。

第一句話要說什麼呢?

郗白也開始思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