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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晝還在畫畫,畫中是一片桃花林,只是那桃花只有樹枝。
他由地上沾了些鮮血,抬筆往那畫上一撒,便變出了萬裡鮮艷桃林。
「這些桃林結的桃子,誰敢吃?」陳衿瞅了一眼那畫,突然問道:「對了,方才那捲軸上你寫的什麼?」
喬晝看向他,有些狡黠的說道:「那還能寫什麼?無非就是『先皇遺詔,特封你為大王八烏龜孫子』唄。」
陳衿聞言一愣,隨即撫掌大笑道:「對,就是大王八烏龜孫子!一群混蛋玩意兒們!」
他再向窗外看去,風將木頭窗稜刮的來回晃蕩,砸在窗框上發出不休的惱人響聲。
「南部,應該也好了吧?」陳衿小聲說道:「蘇淵,柳湛,你們兩個,雖然有時候有點煩人,但這時候可萬萬不能掉鏈子啊,不然可是要被我看不起了。」
第139章
兩日前。
已入秋日,南方的氣候卻更為溫厚。
山脊線綿延起伏平緩,和風拂過,深翠山林搖動恍惚如同海浪波湧,是與入秋後便極速干戈蕭索的北方全然不同。
再往遠看,是靜謐的海面,平靜的像是一塊巨碩的深色藍寶石。
一隻山雀惦著腳尖立於樹枝之上,忽見下方鬱鬱蔥蔥的草面裡隱隱有亮光閃過,便扇著豐裕的翅膀落下。
它歪著腦袋,黑潤晶亮的小巧豆眼透著一絲不解。
由它所見,風捲起時草木下遍佈著一個又一個閃亮的物件向前延綿。
雀兒不懂,這是藏身於山林中的兵卒身上甲冑的光芒。
「轟」的一聲,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震的山石傾倒碎裂,小雀猛的騰起。
山林中的鳥雀也一併飛起,在天上帶出了一道匆忙的黑影;走獸連連而逃,逃向何方並不知道,但總是要走要逃,本能告訴它們此處很快便會被別的什麼侵佔。
小雀在空中往下看,沿著那閃光的方向向前看,一直看到了盡頭。
「蘇淵怎麼辦?」柳湛耳中仍在嗡鳴,面色焦急問道。
晉國公在旁下達命令,令官將各側對略以不同旗色展示,待到切實部署完畢,晉國公這才轉頭看了柳湛一眼。
他沉聲說道:「蒙皇上聖恩,天下百姓和樂太平,如今逆賊以百姓性命為要挾,視其性命為草芥,若此等逆賊持天下權柄,豈為天下之禍?我蘇姓雖不及魏家數代傳承,但既為武將,既為皇上所信,精忠報國安定天下便是晉國公府之人肩上的擔子。不分男女,無有老幼。」
柳湛聞言,仔細端詳起眼前這位駐守南方的武將。
晉國公年近方百,體格強壯,卻在這幾日裡早早的白了頭髮。
蘇淵原本就是他中年得子,以往厚愛的不行,蘇淵的斷指被送到軍帳當中的那夜,晉國公便像被人抽空了氣力。
可那也只是一夜,如今在家國大義面前,他依舊是端的方正。
晉國公又說:「如今皇上為了南部百姓安危,以自身為餌將賊人的兵力引到京中去,吾豈能因為一子的性命而辜負皇上的期許?又豈能為了一子的性命而讓百姓枉死?」
柳湛後退一步,沖晉國公深深鞠了一躬:「晉國公高義,柳湛定然銘記於心。」
隨著下一聲巨響,被逆賊所據的城池城門大開,高旗一揮,山上潛伏計程車卒猛的站起身,潮水一般向下奔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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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三里亭外,一騎快馬掠過,馬背上的號吏風塵僕僕,儼然經歷了長途奔波。
他縱馬掠過驛點,驚覺今日京城三里亭外的兵卒換了一波人,更與平日不同的帶了一副嚴酷肅殺的模樣。除此之外,便更不要提周圍的動亂模樣,好似剛剛打了一場硬仗,地上的屍首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