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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半個月後,雷厲卻被發現死於臥房的床榻上,頭顱被人割去,四周沒有絲毫經歷過打鬥的跡象,他新收的小妾也被發現自殺在他身旁。
想到人被割去頭顱的模樣,青蕪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追問,“是你做的?”
“那時的我還籍籍無名,雷厲卻已成名數十年之久,我哪會有這種通天的本事。”林夜闌笑,眼裡有青蕪看不懂的黑暗神色,“不過這事確是我派人去做的,但是方法,你不會想知道。”
“了不起便是你差人對他使了毒,對付那種大奸大惡之人,手段卑劣了些又有什麼大不了。”青蕪咬咬唇角,這樣為他開脫。
林夜闌怔了怔,將本不想為青蕪解答的疑惑一一道出,“呵,雷厲的死不過是因為他極好肉食罷了。”
青蕪不解,林夜闌便繼續說下去:“我無法買通雷厲府裡的人對他下毒,卻可以買個貧苦人家的貌美女子送至他面前,以他邪淫的性子,即使知道有詐,也定不會放過,因為他夠自負。他讓人檢查過,那女子並未習武,且他身邊有善於使毒的高手隨時提防著,倒也不怕被下毒。便是因為託大,一盤平日睡前必要吃的肉脯,以及那女子託下人買的楊梅子,便要了他的性命。肉與楊梅子相剋,同食會引發死亡,雷厲只各自檢查了兩樣東西,卻不曾想到,兩樣平常的東西合在一起,才是要他命的du藥。”
被林夜闌話裡潛藏的冷酷意味震驚到,“那那個女子呢?”青蕪忍不住問。
“那女子……”林夜闌開口,語氣里居然帶上了一絲奇特的敬佩:“那女子在殺死了雷厲後,自覺身子汙了,也不願苟活。況且雷厲死在她房裡,她早晚會被懷疑到,那樣一來便有可能累及家人,於是她便也自刎了。外人只道她是殉情或者害怕,聰明的女子呵。可惜的是,她家人拿到她用命換來的百兩白銀後,竟是都未開口詢問她的下落……”
“雷厲的人頭割下了,但要送去百里外的嘉禾,也就是僱主所在的地方,才算完成了任務。單獨一個人護送容易被雷府的人或者貪圖賞金的人截殺,又不能許多人一起,那樣過於張揚了。逐水便是那時出現的。那時的他與桃花住在一個漏風漏雨的破草屋,由於來歷不明且又髒又瘦,沒有人願意僱傭他們做活,二人便一直乞討,或撿些賣剩的菜葉吃……”
“女兒家的身體到底是比男兒金貴的,由於長時間營養不良,桃花病倒了,連續發了幾天高燒,眼見便活不得。逐水慌亂中去街上求助,然而他說不出成句的話,只能發出些無意義的音節,沒有人願意睬他,他急切下便攔了我的軟轎……”
“我本不願搭理,但被他那種困獸般的神情打動,便跟了他去,幫他為桃花請了大夫。開玩笑地告訴他,若是他肯為我做件事,我便給他們個安身之處。沒想到他眼神熱切,想也不想地點頭應了……”
“兩月餘,就連桃花都以為他出了意外,想要去尋他的時候,他竟是回來了,一起帶回來的還有那百兩黃金,分文未動。他身子餓得愈瘦了,腳上磨滿了泡,見到桃花的時候露出了個燦爛的笑,那種看著生命中最珍視之人才能露出的笑……”
“那時我便知道,他留下來,並非僅僅想有個安身之處,而是想為那個盲眼的女孩兒營造出一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家,使她不用再跟著他一起,餐風飲露。如今,他留下來的意義已經沒有了,我便不阻他,讓他繼續與能支撐他活下去的人相守。說起來,隱香一夜成名,這小子有很大的功勞……”
自青蕪來了隱香後,還從未與林夜闌交談這般久。桌上的紅燭已燃出一長條燭淚,青蕪將柔軟的燭淚掰下來,握在手裡細細揉搓。
林夜闌的工於心計,林夜闌的運籌帷幄,都使青蕪覺得心寒齒冷,然而林夜闌語氣裡偶爾透露出的溫暖與洞徹,在青蕪看來竟又有著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