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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覺那一眾皇親國戚、龍子龍孫生得都是一般模樣,起先還努力分辨,後來就只聽太后說著稱呼,便跟著陪笑見禮還禮,直到目光觸及那坐於末首的青袍青年之時,才不禁微微一怔。
只因那一襲青色,在一眾浮紅艷紫之中,未免顯得扎眼而寒磣。她正納罕這是誰家子弟,便聽杜太后笑道:「這是你杜家表兄,今科的頭名狀元,隨你舅母,滿腹經綸,以後還要多多來往才好。」
這名字可稱得上是如雷貫耳,姜涉忙扯出個笑容同他問好,少不得也要說上幾句讚頌之詞。
杜奉起身與她見禮,他生著一張清雋的臉,只是眉心微蹙,眸光深沉,似是壓著滿腹心事。雖則舉止無一失矩,可就是莫名地透出幾分疏離來——大抵是這滿堂華貴,在他眼裡都不值分文。
姜涉不由對他生出些許好感,但也無計多言,便被杜太后領到另一邊去,聽幾位命婦贊她「丰神俊秀,淵渟嶽峙」。
她心底雖頗不耐,面上卻只得含笑,忽然瞥見晉陽於眾人中向她一笑,隨即雙手捧面,做個嘆氣動作,再沖她眨了眨眼,頗存幾分促狹之意。她不禁一笑,卻漏聽了不知哪位王妃問她的話,不過略一遲疑,就給瞧出端倪,被取笑了幾句。她只得再打起精神,間隙中才得瞪了晉陽一眼,晉陽為之絕倒,接著便給身旁一個宮裝女郎拉住,彷彿在問她為何要笑。
姜涉暗自嘆了口氣,收回視線,再陪笑聽杜太后說話。好在沒過多久,鄭諳就來詢問可要安排入席。
杜太后凝神想了一下,笑著點了點頭,環顧四下道:「時候倒也差不多了,你們覺著呢?」
眾人紛紛點頭,國丈夫人卻忽然笑道:「敬王殿下好像還沒到呢。」
杜太后四下看了看,疑惑道:「是啊,老十四怎麼還沒來?那就再等等他。」
鄭諳恭恭敬敬地道:「王爺方才派人送來口信,說要遲上片刻,請娘娘不必等他。」
「瞧瞧,這就是真怕哀家要賀禮的了。」杜太后佯作發怒,「前幾日問他,他說還在張羅,哀家只道人來就好,誰知他倒連人都不來了?那好,那可就真不等他了。」
國丈夫人笑道:「王爺也許正是在置辦賀禮,要給娘娘一個驚喜呢。」
眾人也都連聲附和,姜涉在一旁看著,卻不知為何,只覺太后心中似乎真的有所不滿。她搜腸刮肚,只是今日聽著的王爺太多,一時卻怎麼想不起那位的來歷,但聽太后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待會兒若老十四真箇兩手空空,哀家可要算在你的頭上。」
國丈夫人唉聲嘆氣道:「今日妾身才知何謂禍從口出,罷罷罷,王爺若真箇空手而至,妾身就厚顏替他多獻一份壽禮,只要能討得娘娘歡心便好。」
太后笑了起來,眾人也又笑過一場,這才依次入席。那廂鄭諳將號令一唱,早已預備妥當的宮人便流水似的傳上膳來。香氣從蓋底奔溢位來,姜涉忽也覺出腹中飢餓,但自是與眾人一般巋然不動,只等著昭寧帝含笑祝告之後,恭候太后先行享用。
鄭諳替杜太后將蓋子掀起,登時滿座皆驚。那盤中竟非是適才所報的「福壽臨門」,而是一本規整的冊子。太后遲疑了一下,方才伸手翻了幾頁,隨即驚訝地抬起頭來,「這……是空覺大師手抄的經書?」
昭寧帝也微微一訝,探過頭來瞧了一眼,接著再看了看鄭諳,還沒問出什麼,就聽得樂聲忽然一變,竟有兩個宮人抬上一株濃綠鮮亮的鐵樹來。說來也奇,那樹上卻與眾不同的拴著幾隻精巧的錦盒。
「鐵樹開花,適逢其會,開的是壽元,結的是佛經。」一人自樹後轉出,深施一禮,朗朗說道,「臣弟恭祝太后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千載長青,萬壽無疆。」說著摘下一隻錦盒,開啟來,卻又是一冊薄書。
太后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