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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行山起身走到容淵身邊,慈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既是容王殿下的骨肉,我蘇行山必定不會虧待於你。對了,方才送你來蘇府的那位周堯大人,可是容王殿下的舊部?」
容淵點了點頭。
蘇行山往窗外望了幾眼,見院中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道:「聽周大人說,容王殿下之死……似乎另有隱情?」
「如今人人都知我爹爹是死於西洲死士之手,哪兒有什麼隱情?」
容淵打量著他,忽而一笑:「不知周大人告訴了相爺多少?這可是一灘渾水,相爺若一隻腳踏了進來……可就別想再脫身了。」
這些話從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少年口中說出來,不免有些瘮人。蘇行山愣了半晌,才朗聲笑道:「我蘇行山在朝堂上摸爬滾打這麼些年,何時懼怕過?且此事事關容王殿下,我又怎能不關心。容王殿下既將你託付於我,我必不會辜負了他的信任。」
容淵靜靜地看著他,面容冷峻,不見悲喜。香爐裡的檀露香快要燃盡了,味道慢慢寡淡,只剩下空氣的冰冷滋味。容淵慢慢地舔了下唇,那上頭還沾著血,是方才咬蘇嫽時留下的。他彷彿被這股子血腥味喚醒了似的,緩緩啟了唇——
「周大人既然肯對相爺開口,想必相爺定是爹爹極為信任之人。既如此,那我便告訴相爺……爹爹是被皇上殺死的。是當今聖上,親手殺了他。」
蘇嫽在書房外等了大半個時辰,眼瞧著都快到晌午了,蘇行山才領著容淵從書房裡出來。
容淵抬眼瞧見蘇嫽,下意識地舔了舔唇角。
方才咬她時他本沒使多大力氣,只是她的肌膚太過嬌嫩,才一下子就咬出了血。
他的視線落在蘇嫽的鎖骨上,雖然已經上過了藥,血也早就止住了,但還是能依稀看出有道淺淺的牙齒印留在上頭。
容淵眯了眯眼,她這麼急著來找蘇行山告狀,是生氣了想把他趕出去吧?正好,左右他也不想被人當貓兒一樣的養著。
蘇嫽匆匆瞥了容淵一眼,便焦急地跑到蘇行山身邊,拉住他的袖子問:「爹爹找阿淵做什麼?爹爹已經答應嫽兒讓他留在香玉小院了,可不能反悔!」
容淵倏然一愣。她竟不是來找蘇行山告狀的麼?
他輕輕咬住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兒再次湧上來。
第4章 火種(四) 「乖,叫姐姐。」……
「我不過是有幾句話要叮囑阿淵,何時說過要趕他出去了?」蘇行山無奈道,「爹爹可是一向說話算話的。」
蘇嫽這才鬆了口氣:「爹爹不反悔就好。」
蘇行山笑道:「好了,往後阿淵就跟著你住。你性子一向嬌縱,可別欺負他。」
他領著容淵走到蘇嫽跟前,又叮囑道:「如今我雖做主留下了阿淵,但他這雙眼睛若被外頭的人瞧見,難保不會生出事端,你可要將他看好了。」
蘇嫽笑嘻嘻地說:「爹爹放心就是,嫽兒會把阿淵當作親弟弟一樣照顧的。」
她說著,便朝容淵伸出手,眉眼彎彎地笑起來:「走吧,跟我回去。」
少女細嫩白皙的手朝他伸過來的一瞬,容淵有片刻的錯愕。
那是一隻養的極好的手,手指纖長秀美,白淨如蔥根,皓腕上一隻翡翠綠鐲輕輕晃著,指甲尖上點著幾抹朱紅。
容淵站在石階下,久久未動。他不知自己該不該牽住蘇嫽的手——他知道,那隻手的主人會給他一處安身之所,讓他不必再顛沛流離。
但凡事皆有代價。
他要付出的代價,便是做她的第二個嬌嬌。
手背上突然傳來一陣溫熱,容淵出神的功夫,蘇嫽已經極自然地牽住了他的手。
「好啦。」她笑著說,「我臨走時讓雪芽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