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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的眸子迅速暗淡下來,“說起來,十四是從哪兒聽到的這處地方?”
我攏著袖子,虛虛撇過幾眼,“師父,十四不過胡亂看了幾本典籍……”
“唔。”師父若有所思看了我半晌,方輕快的眯了眯眼,輕聲道,“看來某給你的課業,還是太輕了……”
我心中忽而起了不好的預感,可惜我還沒開口,大勢已去。
師父揉了揉眉心,好整以暇道,“上次為師給你的那十幾卷冊子,十四再描十次吧?”
我內牛滿面,抱著師父的大腿一陣哭嚎,“不,師父……”
“唔,嫌太少了?”師父浮現了若隱若現的笑,“那便再抄多二十遍吧。”
我在心中悲嘆,嘴裡已經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來,嘴唇抖得和篩糠一般,“師父……”
“還嫌太少?”師父邪惡的聲音再次響起……
據師兄們所說,那天晚上,在我廂房那處,響起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
待得我將師父吩咐的道法描摹到了第八次的時候,已經昏昏然過去了好幾天。我從廂房內踏出來,頓覺時光如梭,白馬過駒,猶如幾天之內蒼老了好幾百歲。
那日恰逢十二師兄約了我到後山吃茶鬥雞看桃花,我自出了房門方得了信,便是速速的趕了過去。
鮮少偷得浮生半日閒,眾位師兄早已在棗樹下開了些不大光彩的賭局,賭的東西也是別具一格頗為得趣,有時賭的是東海龍王太子新娶的媳婦肚裡的小龍蛋,有時賭的是樹上鳥巢結下的鳥蛋,賭來賭去,也不過是蛋大個事。
眾師兄們一同吃酒鬥雞,有時候也不過是開個賭局應應景,賞些凡間的奇聞異事,增加些廣達見聞。諸如凡間有個奇人秀才,每日皆在家門口過往的道路上烹茶,招待過往路人,又信手拈來,寫了一本甚為有趣的書,題為《誌異》,多寫的是仙狐鬼妖一類的異事。就為著這事,山上最為痴情的一顆種子三師兄,還化了個人身下山與他閒聊半日,後來被七七撞破,說《誌異》裡頭最新的一卷,寧採臣這個名字,便是前些年頭裡三師兄歷劫下凡的名字,三師兄那回,當真撞了一回鬼,還是個頗為美豔的女鬼。
那日師兄們可巧說的便是凡間為期一月的屠妖大會。我趕去之時,十師兄正巧便是講到了那麼個回回,說是在東郊人家處,活活捉住了一隻上萬年的蜘蛛精,眾人進去的時候,那蜘蛛精還在房裡頭忙著織布,連掙扎也不曾有,便給捉了個現行。
骰子擲的歡快,一壺酒灌下去,我忽而想起一件十分要緊的事。
流年之織妲
此回我想起來的那麼一件事,其實是上次和青莪一同到陰山去的時候,織曉小仙千辛萬苦託我的一件事。說是凡間裡無端來了一場浩浩蕩蕩的屠妖大會,她憂心會牽連到那嫁入凡間的姐姐,想著給姐姐捎個信,央了我去為她跑一趟。
織曉小仙託的本是青莪,可惜他老人家仙品甚高,又生在龍族裡頭,眼睛一向長在頭頂上,對於小仙的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織曉小仙所託非人,不得已,只得託了和青莪同去的我身上。對於織曉小仙,我是多麼的怒其不幸哀其不爭吶,她將這麼一件事託在我的身上,其實是更加的所託非人。
實乃因著我著實沒有青莪這般那般的修為靈力,又不大知曉凡間的事,這麼一個折騰,便是把小仙託我的這件事,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原著織曉小仙未飛天昇仙之前,本是一隻其貌不揚的小蜘蛛精,和她的姐姐織妲在西海峭壁上修行,日飲朝露,久對日月,九千歲的時候初能幻化人形,到了萬餘歲的時候,織曉小仙垂著一條小命,幾近掙扎,頗為懸乎的透過了天界的試煉,飛身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