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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肇淡淡道:「世叔過譽,且不說燕王,便是在裴將軍面前,肇也遜色些許。」
魯肇自傲,莫說「世家第一公子」的謝漣,便是燕王也敢相提並論。
鎮北侯也沒覺得有問題,還道:「回京後,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還得勞世侄指點一二。」
「世叔言過,肇多年未歸京,也需要兩位世弟關照。」
鎮北侯不欲在豐州城多停留,幾番寒暄後便提出前往軍營,急於交接。
兩人率眾出城,沒多久便見到了豐州城外未完成的石碑,鎮北侯得知這是裴君命人弄得,都未看碑文,便道:「這裴將軍還未入京,竟也開始為自個兒造勢了……」
魯肇本不想替裴君說話,可心中忍了又忍,還是道:「世叔且瞧一瞧碑文。」
鎮北侯聞言,定睛細看那碑文,一怔,皆因那犧牲名單的碑文上第一行字便是——英魂在此戍衛,後面跟著一個又一個人名。
再看正在上漆的那一塊巨石,上書:天和十九年,兩軍於朔州對壘,突厥騎兵剽悍,戰事焦灼,然我軍將士以死志衛疆土,奮勇殺敵,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無一退,終慘勝,望後世銘記。
鎮北侯又看了兩塊石碑,皆是這樣的內容,沉默半晌,沒有再說任何自以為是的評價。
其他隨行官員看著石碑上的一字一句,亦是默然。
一行人抵達軍營外,早已接到報信兒的裴君出營迎接,又是一通寒暄,皆言笑晏晏,但內裡如何想,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第一次與突厥議和的時間,是在六月初十,地點便定在軍營三十里外新搭建的一座帳篷之中。
帳內極寬敞,一張長桌擺於正中央,兩側各有幾把椅子,乃是為議和官員準備。
裴君也想聽聽這議和究竟是怎樣一個議法兒,當初準備這間帳子時,便讓人在兩側又放了數把椅子。
不過突厥來使與大鄴不同,官階高的都坐在議和席位上,其餘人等少有人有資格入座,大多站在後頭。
所以其實這旁觀議和的席位,大鄴利用的更高,全都坐滿了。
議和的時辰到,兩國使臣依次入座。
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染過戰死士兵們的血,大鄴的將士們看到突厥人,全都是仇恨刻骨的眼神,生生抑制住上前殺死對方的慾望。
而突厥人見到裴君、魯肇等武將,眼中的情緒要更複雜的多……
倒是前來議和的官員們,神情都控制的極好,尤其是大鄴的官員,與突厥議和的官員彼此問禮,頗有禮儀之邦的風範。
兩方友好的就議和內容商議,因為大鄴軍驅逐突厥處境,無需就侵佔國土爭論,此次議和主要為停戰,以便休養生息。
大鄴這邊只要能停戰,對賠償設定的底線並不高,鎮北侯為了談判進行的順利,直接便將標準落在一個比較低的界限,突厥一方簡單爭了幾句,神情看起來並不十分牴觸。
因此,鎮北侯坐在大鄴一方的議和主位,手便頻頻捋鬍鬚,心情頗好的樣子。
然而邊軍武將們瞧著他們的樣子,卻個個都有些憋火。
郝得志知道分寸,但實在憋不住,便傾身湊近裴君,氣憤地說:「將軍,咱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勝仗,他們憑什麼這樣兒?」
魯肇側頭掃了一眼斜後方的郝得志等人,眼神深沉地重新看向議和桌。
裴君沒動沒回頭,淡淡地說了一句:「稍安勿躁,大局為重。」
從武將的立場,見證過那麼多的生死,確實十分不滿意這樣的議和,但是七年的戰事,勞民傷財,不止軍隊,朝廷和百姓也支援地艱難。
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結束戰爭,所以裴君能夠理解朝廷的迫切。
郝得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