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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過來。」◎
陸子言焦急地敲著門,「微微,你出來一下好不好?我跟你解釋……」
阮熹微的身體浸泡在浴缸溫熱的水中,熱氣繚繞,外面的聲音她聽不真切。
一場婚禮下來,精疲力盡。
這場婚禮雖極盡奢華,但宴請的賓客人數不多,都是陸家的親戚和交往極近的朋友。
也對,私生子和養在家中孤女的婚禮,確實不適合公之於眾。
只是,阮熹微怎麼都想不明白,新郎變成了陸敘。
再也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
敬業地演這場新娘,阮熹微跟著陸敘一一敬酒,發現親朋好友臉上竟無異色,開口均是「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阿敘和微微郎才女貌,真般配」之類的吉祥話。
阮熹微看到桌上的請柬,分明印著「陸敘,阮熹微」。
陸家人自然也看到了,儀式過後,從酒店回家的車裡,安靜得詭異。
齊叔本來想說幾句祝賀,見氣氛不對,便沉默地開車。
到江悅花園。
陸嘉樹摸了摸阮熹微的頭髮,安撫道:「微微,你先上樓休息。」
面對陸敘時語氣嚴厲,「你留下。」
阮熹微只覺得累,一點也不關心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亟需把僵硬了一晚的身體放鬆下來,卸掉厚重的妝容,換下頗具重量的敬酒禮服,甩掉高跟鞋。讓身體從新娘的軀殼裡出來。
泡了將近一小時,水涼了,面板發皺。
阮熹微從浴缸裡站起來時,一陣頭暈目眩。她才想起自己從中午起就沒有進食。
衛生間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急,陸子言是真擔心裡面會出事,他大聲說:「微微,再不開門我要進來了。」
阮熹微應聲:「知道了。」
厚實的浴袍吸乾她身上的水珠,從脖子到腳踝,裹得嚴嚴實實。
阮熹微將長發控了控水,走出門外,一陣涼意襲來。
阮熹微面板上被水汽浸潤出的粉紅很快褪下去,她深吸一口氣,平靜地問:「子言,你要對我說什麼?」
陸子言被這份平靜嚇到,他設想微微會哭,會怪他,甚至會出手打他。
但是阮熹微沒有。
陸子言清晰地感知到他和阮熹微之間有一些珍貴的感情消散了。
他們相伴著長大,從小學到大二,十四年的互相依靠,所產生的滾燙如心火一般珍貴的感情,搖搖欲滅。
他不該那麼自私,將熹微一個人留在臺上,「對不起,微微。林梔和我……她說,她沒辦法接受我和你結婚,就算是假的也不行。但婚禮不可能取消,爸媽和姑姑肯定不會同意的……」
他痛苦地再三呢喃,「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所以你讓哥哥來代你?」
「是。」
從小到大,阮熹微最怕的便是孤身一人。
七歲那年,爸爸說慶祝熹微要成為一名小學生啦,帶她去了心心念唸的遊樂園,然後她在旋轉木馬上下來時,不見爸爸的身影,冰淇淋化開,融了一手。
十八歲,高考結束那天,也是她的生日。一向嚴厲的母親,特意請假出來陪考。阮熹微已經被保送進舞蹈學院,可以不參加高考。只是她覺得高考可以作為獨特的成人禮,堅持要去體驗。
最後一門課結束的鈴聲響起,阮熹微像快樂的小鳥一樣衝出校門,向曹燕青奔去。她沒有注意到疾行而來的貨車,曹燕青看到了,目眥欲裂,拼盡渾身的力氣推開女兒,自己卻被捲入車底。
那些原本該是生命中最美好、動人的時刻,時針指向下一秒,這個世界的街口,只孤零零地站著她一個人,面對著命運的驚濤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