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要改名字(第1/2 頁)
李樂想改名。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過後,尿了床的李樂慢慢想起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
領袖像章放在枕頭邊過了大半年,李樂終於完成了從提心吊膽到無所吊謂的心理建設。
一句此生事,此生了,也將李樂從我是誰、誰是我,自我認知的迷惘和精神分裂邊緣,慢慢拉回瞭如今的生活。
爹叫李晉喬,當兵三年養了兩年半的豬,在團長一句“豬養成你這樣,讓我吃起來很不捨啊。”之後,拿了個三等功回家。憑著這個獎章,進鐵路幹了乘警。
人高馬大,長得和三川敏郎七分神似的李晉喬,在經過一番明爭暗鬥、死纏爛打之後,鐵一中的美術老師曾敏成了李樂的媽。
討厭的就是這個叫李淼的名字,說是寓意家有一子,水木清華,可見到這個“淼”字,心裡無比膈應。
拿出小孩對付大人的三板斧,甚至捱揍都無所畏懼的情況下,兩個身心疲憊的大人被號準脈的李樂提出的條件所套路,期末考試均分95就改名。
太甲路派出所,掛著“貫徹南巡講話精神,保障經濟發展”的橫幅下,李樂捧著紅色封皮的戶口本,笑的像偷了雞的狐狸。
啪!腦袋捱了一下,“滿意了?”李晉喬嘬著牙花,
“呵呵。”
“給你媽說一聲,晚上我不回家了。”
“幹嘛?”
“你覺得這事兒不得託關係找熟人?”李晉喬伸出大手,搓著李樂後脖頸,“等你張大爺下班,請人家吃飯。明天一大早還有值乘,直接去隊裡睡。”
“哦。”李樂知道,不管現在將來,改名字都是件麻煩事。
雖說李晉喬穿警服,但鐵路和地方其實是兩套系統。好在李晉喬經常幫著張大爺他們弄火車票、安排臥鋪什麼的,有來有往,人家樂意幫這個忙,用的都是人情。
“那我回了啊。”
“嗯。”
李樂走了兩步,又轉過身,衝著低頭點菸的李晉喬說了句:“謝謝爸。”
“屁話。”李晉喬叼著煙,指指李樂,一臉笑意。
鐵路五宿舍,李樂的家。雙職工積分高,分了四樓的兩室一廳。李樂回來時,曾敏正攥著油畫刀,對著畫布塗塗抹抹,一件五顏六色、髒兮兮的圍裙,鬆鬆垮垮的掛在脖子上,腳下散落著一堆顏料罐。
“回來了?”曾敏聽到動靜,放下手裡東西,迎了過來,
“辦好了,你看。”李樂湊到跟前,獻寶似的攤開戶口本,曾敏看了眼,點點頭,
“你爸呢?”
“他說晚上不回來了,和張大爺他們吃完飯就去支隊,明天值乘。”
“哦。我去做飯。青椒炒肉、土豆絲?”
“都行。”
曾敏解開圍裙,掛到畫架上,轉身進了廚房,
“媽,戶口本收哪兒?”李樂問道,
“裡屋櫃子抽屜。”
相較於開朗熱情,待人如盛夏陽光的李晉喬,曾敏在李樂心裡,就是個貌美有才情卻不不矯情的女文青。
每次出門,即便身穿粗繒大布,都會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她可以和你一杯清茶,從屈原聊到王爾德、昆德拉,從王陽明、費爾巴哈聊到霍布斯、古力娜扎;面帶微笑的看你裝逼看你飛。
也可以因為在菜市場為了幾分錢和小販爭執獲勝後,高興一整天。一雙手拿得了畫筆,也能面不改色的拎著菜刀,割開雞鴨的喉管放血。
李樂覺得李晉喬有些疏懶粗糙的個性,憑什麼得了曾敏的好。
有次忍不住問了,曾敏想了想,認真說道:“一個能養豬都養出三等功的人,能是普通人麼?”
“課本借來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