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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九曾對蕭宛說過:「郡主與萬歸雁交好,這是私情,但賀族仍是雲州巫族一脈,鬼術奇巧多得很,加之全族皆兵,今日跟你交好,是你的助力,明日翻臉,明的暗的,咱們恐怕是招架不了,必會後患無窮。放眼今後大局,郡主還是與他們疏遠些好。」
蕭宛自是明白,但仍是控制不住自己對稷山與賀族的嚮往。
蕭宛喜歡這些,當年天下還未大亂時,只要得空,蕭宛每年都會去參加稷山的封山大典。
別的人知道了首巫的紙巫術,都敬畏有加,退避三舍。蕭宛非但不怕,還大膽地扯著紙巫人反覆打量,有時還會上手揪紙人扁平的小辮子。
她喜歡這些,她對賀族那份根子裡帶的神秘充滿嚮往,那份喜歡是藏不住的。
那年封山典綵衣舞之後,蕭宛囑咐蕭九:「阿九,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從今日起,對賀族的警惕和提防,我都交給你來做,我不行……」
蕭宛笑著嘆氣:「我是真喜歡雲州,喜歡雲山霧繞中半遮半掩詭異神秘又明麗璀璨的賀族。可能我上輩子……是這裡的人吧。我知道,賀族很危險,歸雁也有稱雄一方的野心……我無法冷靜去謀劃什麼,所以這些事情,就交給你吧,你可千萬不要放鬆警惕。」
樓玉回營後,簡單與阿蘭說了,阿蘭捏著樓玉給的那片紙,翻來覆去看了半晌,也沒個動靜,悻悻道:「又胡來,那個神神鬼鬼的老巫給的東西能要嗎?當初還不與我說……」
樓玉:「比起他,殿下現在更應擔憂的是賀族兵。」樓玉指了指帳外,營地南邊不遠處正是萬歸雁帶兵駐紮的地方。
阿蘭點頭:「我知道。我爹的密信到了,想來給萬歸雁的軍令也到了,讓他們駐守此地,我們繼續南下。」
「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樓玉神色擔憂,「大娘想殺進餘樵,給月霜……給月霜……」
他努力了兩次,仍是沒能把話完整說出來。
終究還是,不敢提起她的名字,不敢想起她……再也送不出去的情與悲傷攪在一起,堆在胸口,卡在心尖上,一點一點,如同矬子,慢慢磨著。
樓玉搓了把臉,深深吐了口氣,慢慢道:「人總會死的。」
阿蘭目露擔憂,看他自言自語安慰自己。
「樓玉,要不要歇幾日再開拔?」
樓玉緩慢搖頭,苦笑:「殿下,我不敢停下來……」
阿蘭喉嚨發緊,艱難說道:「我能理解……」只是他看起來真的很憔悴。
樓玉轉身要走,步伐不穩,阿蘭看他這副行屍走肉的樣子,輕輕說道:「我爹是樓家旁支,我也是樓家人,小七,你是我的親人,記得嗎?」
樓玉微愣片刻,失笑道:「知道。」
阿蘭一股腦說出來:「我與你一見如故!你是我見過最光彩奪目的人!你身上有親人的味道!」
樓玉點點頭,知道她這是擔憂他。
樓家人都不在了,他最愛的也不在了。
孑然一身,從此以後,親友至愛皆與他陰陽兩隔的痛苦,只有自己慢慢舔嘗。
阿蘭指著自己,說道:「樓小七,我,你,咱家人,懂我意思嗎?我爹防著賀族,防著蘇家,防著姚老,防著所有,他唯獨不防你,因為你是家人,你是樓玉,我們是一家人。」
她這是告訴樓玉,他不是一個人,還沒有到懷大悲卻無人可訴說的孤苦地步。
樓玉欣慰一笑,微微點頭,輕聲道:「知道了,阿蘭,我沒事……謝謝。」
次日清晨,玄黃弓比蕭九先到。
阿蘭摸著這把玄黃弓,心中感慨萬千,歪頭與賀然說:「他們有沒有與你講過,我是怎麼從南都到北朝來的嗎?」
「聽過一些。」賀然說,「少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