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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來坐的是二房次孫賈忠的媳婦文秀的範氏。
各房太太身後站著各房的姑娘們,妾侍,丫鬟僕婦,俱都是內宅女眷。
佟姨娘也顧不上別的,舍下臉,誰也不瞧,來到廳堂地中間先給老太太行禮,又給主母王氏行禮。
賈老太太慈眉善目的,和聲道:「佟姨娘,既是你自個提出的,不是誰逼你,莫說老身偏心」。
佟姨娘欠身道:「是卑妾答應了的,不怪老太太」。
說吧,就在眾目睽睽下,來到立在一旁的丫鬟小鸞面前。
小鸞本是三太太房中的丫鬟,被三爺看上,一夕魚水之歡,竟懷了身孕。
那日,佟姨娘與小鸞爭吵,是小鸞先扯住她,她一掙脫,並未用力,小鸞便倒地,倒地過程是慢鏡頭,且用胳膊肘先著地,然後身子整個挨地,用意明顯,是佟姨娘著了她的道。
佟姨娘大大方方走過小鸞面前,低福了福道:「我給姨娘陪個不是,姐姐錯了,望姨娘別記在心上」。
這丫頭是比自個年輕,人也出挑,不怪爺寵她,小鸞眼神閃爍,大庭廣眾,也是個識時務的,忙還了一禮,道:「看姐姐說的,原是妹妹不懂事,衝撞了姐姐,惹姐姐惱了,姐姐念妹妹年輕,別往心裡去」。
二人面對,佟姨娘離得近,小鸞眼中那一閃得意沒逃過她的眼睛。
這小鸞的姨娘位分,是三爺一高興應許下生產完,就抬姨娘,因此,三房內外都喚作姨娘,只沒上族譜。
佟姨娘二人演完戲,又恭恭敬敬地跪在老太太跟前,道:「卑妾知道錯了,雖不是故意的,也是不該發生爭執,今後就是三爺許下小鸞姨娘金山銀山,即便把這賈府許了去,或是賈府的生意銀錢都許了她,也不與卑妾相干,總之卑妾今後相夫教子,安守本分,享得了富貴,也耐得住清貧」。
這番話聽著,可真合了古代封建禮教對女子的要求,賢良淑德,不躁不妒。
可聽在幾位太太的耳朵裡,卻不是味,什麼叫府中生意銀錢都許了她,什麼叫連這府都許了她,你老三是當官,也不能官大壓人,都是你三房的。
賈府二太太何氏,是老太太孃家親侄女,一娶一嫁,親上做親,有名的潑辣,此刻早已耐不住,性子潑,偏生識文斷字,這樣子說出的話就更加厲害,只聽她道:「三弟妹,嫂子見天瞎忙,聾子耳朵,怎麼沒聽說你房中又抬了位姨娘,聽這佟姨娘口口聲聲姨娘,姨娘叫著,我道喚誰,這才聽明白,原來是你的丫頭小鸞啊!三弟什麼都許了,沒把官職也許了她?」
說罷,捏著帕子,掩嘴吃吃笑了,像是句玩笑,實則話說的夠噎人的。
三太太王氏原是想看佟姨娘笑話,讓她二人窩裡鬥,沒料到卻把事引到自個身上,聽二太太夾槍帶棒的,口口聲聲說她的丫鬟,也是一肚子委屈,無處訴說,才要辯駁。
就聽大太太周氏那廂說了話,「這位小鸞姑娘通房都還不是,怎麼竟有了身子,三房又多了個庶子」。
特特把庶子咬得很重,這才說完,四太太張氏接過話頭道:「大嫂,生男生女都還不知道,能掐會算,一準就是個男的」。
這裡未容三太太說話,幾個妯娌你一言,我一語夾槍帶棒說開了。
這三太太一向少言,悶嘴葫蘆,那能說得過幾個伶俐的嫂子弟婦,全然插不上嘴。
老太太看說得實在不像,開口道:「好了,都少說兩句」。
這佟姨娘,老太太素日是瞧不上的,狐媚一張臉,滿眼的精光,一副得寵倨傲張狂樣,就是老太太跟前略加遮掩,難免露出端倪,是以今個把府裡主子都叫了來,也是成心壓壓她的性子,可看她與從前大不相同,態度謙卑,甚和規矩。
畢竟是庶子寵過的小妾,不好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