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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微博上的照片看,失蹤者進山時路燈還亮著。那麼,電是什麼時候停的?
方哲再次壓低車速。
“太黑了。”寒歌說。
是的,太黑了。異乎尋常的黑暗侵佔著原本不屬於它的空間。道路中央的反光帶明暗不定,車燈只能在前方掃出極狹窄的一片明亮。
這是靠近霧區的徵兆。
可在方哲的印象裡,這裡距霧區應該還有一段安全距離。寒歌感到背上的舊傷再次發作,灼痛難當。
霧區,真的很近了。
負責押後的的特案組越野車最後一個駛入黑暗,於是,明亮的那半公路又變得寂靜荒涼。
車隊在黑暗中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後,從路標上看,離目的地越來越近。
這是一片山間平地,前方是盤山而行的公路,左側有一條名叫梁垣的古驛道。
驛道淹沒在蒿草與灌木叢中,一端與盤山公路相連,另一端通向雲霧瀰漫的山中,看不見盡頭。無名修道院便坐落在公路與驛道交匯的道口,像一個被時光拋棄的孤兒,獨有一種遺世之美。
秋有紅葉,春有繁花,哥特風格的小教堂和本地建築的完美結合,再加上牆垣和門楣上美倫美煥的天使雕像,使得景與物交融為一幅幅完美的畫卷。
儘管長樂山名聲不佳,但在晴朗的白日,來此遊玩的人依然絡繹不絕。
唯獨,黑夜是它的瑕疵。因為,它是長樂山的一部分。
幾年前,有人提議將教堂整個搬遷至市區,不過,本地基督教會表示反對。他們的意見是:它既然在那兒,就讓它在那兒。
於是,修道院留了下來,像一塊界石,隔在長樂山的霧氣與外面的世界之間。
當車隊駛上最後一個斜坡,一陣不安湧上方哲心頭。
他果斷停車,開啟遠光燈。
雪亮的光芒中,報案人提到的定製版保時捷“卡宴”從漆黑中探出車尾,再向前,越過另外三輛車,幾十米處,白濛濛一片翻滾湧動。無名修道院就像是從霧中浮出一般,哥特式的拱頂深深扎入黑暗。
盤踞在長樂山腹地的霧氣,數十年來,第一次侵入到修道院所在的山前平地。
長樂山以霧氣的邊緣為界,分為內山和外山。內山終年霧氣繚繞,正是警示牌上提到的不可進入的“霧區”。
特案組定期派人巡視霧的邊界,觀察霧區邊緣的變動。寒歌來到C城的四年裡,這條界線的進退從未超過一米。精準得讓人感到可怕。
車門“砰”的一聲合上,寒歌纖細的身影向霧氣走去。她的背影被燈光照亮,面紗被風吹得拂動不已。
刑警隊的人都露出吃驚的表情。他們沒有想到,面對長樂山詭譎的霧氣,第一個走上前的居然是寒歌——那個他們認為花瓶的姑娘。
寒歌停在霧氣的邊緣,透過面紗的遮擋看向黑暗。
她為長樂山的霧留在C城,諷刺的是,她卻從未走進這片霧。她曾數十次眺望長樂山的霧,飄渺,蒼白,在一片被霧氣溼潤的墨綠色中起起伏伏,就像她的心海,在長久的冰冷和沉寂中,突然就有了波瀾。
但她知道,如果她想拋棄過去的一切,就不能走進霧中。
寒歌轉身返回車邊,對方哲說:“霧氣已經開始後撤了。”
後撤,意味著剛才霧氣的位置還要靠前。如果霧氣繼續前推,今晚的調查就必須終止。
方哲點點頭,盯著並排停在院牆下的四輛車,突然說:“少了輛車。”
“少了一輛?”寒歌不解。
“報案人說一共有四輛車上山。我記得失蹤者在院門前合影的背景裡有一輛銀色寶馬X6。我沒看見這輛車。”
這裡確實沒有那輛寶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