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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臭婊子!”叫罵聲裡,有人丟擲點燃的鐵皮桶,轟然砸中車子尾部,撞出巨大凹痕,車內雲漪和陳太也被撞向前座,只看見後面一片火光濃煙。陳太撕心裂肺地尖叫,滿臉都是碎玻璃劃出的血跡,慘狀可怖。司機猛踩油門,一路飛馳,直衝入公館鐵門,方才堪堪剎住。
雲漪扶著陳太跌跌撞撞下車,全未察覺自己也是鬢髮散亂,頰邊淌下觸目血痕。司機到底是跟隨秦爺的人,迅速恢復鎮定,忙叫人鎖上鐵門,命所有男傭守在門口,不讓暴徒闖入。
女僕們慌忙扶雲漪和陳太進了客廳,一面找來藥箱,一面打水幫她二人清洗。陳太傷得不輕,滿臉都是血痕,也幸好有她替雲漪擋過了碎玻璃,只有零星幾點劃到雲漪臉頰手背。萬幸臉頰的傷口淺細,倒是手背上一道深深血痕,也不知是玻璃劃的,還是在哪裡掛蹭的。
正忙亂間,忽聽外面一聲巨震,鐵門被砸得哐啷啷亂響,火光陣陣騰起,打砸叫罵之聲不絕。
女僕們驚駭尖叫,陳太已是面無人色,雲漪甩下毛巾,快步走到窗後,一眼便望見院子裡的火光濃煙。那些人已追到這裡來,將門口團團圍住,不斷投擲石塊和點燃的鐵罐進來。僕人們慌忙撲火,一面撲打火苗,一面躲閃四下橫飛的石塊,已有人被砸得頭破血流。
有女僕戰戰兢兢問要不要報警,陳太略緩過勁來,見著情狀又驚又怕,抬手一耳光甩在那丫頭臉上,氣得說話結巴,“報報,報什麼警,當然是通知督軍!快去搖電話!不知死活的兔崽子,動手動到秦……動到姑奶奶頭上!”
小丫頭捂了臉立刻飛奔去搖電話,卻聽雲漪冷冷叫道,“回來。”
“不用通知督軍。”雲漪放下窗簾,轉身對僕傭們揮了揮手,“都出去幫忙,這裡沒有事了。”眾人面面相覷,連陳太也愣住,直待雲漪沉下臉色,眼看要發火,這才忙不迭退出去。陳太尖聲問,“你犯什麼糊塗,人命關天還不通知督軍!秦爺再有辦法,這一時半會哪裡顧得來!”
雲漪卻泰然坐下,拿起剪紗布的剪子把玩,臉上浮起古怪笑容,“有人精心安排這出戏給督軍看,哪裡用得著我們去通知。”陳太瞠目,“什麼意思?”
“你瞧那些人真像學生麼?”雲漪眼底有光芒閃過,“穿了學生裝還是從頭到腳的痞氣,身手這般利落,哪是毛孩子可比?先前只砸車不傷人,眼下硬闖進來也不難,反倒客客氣氣堵在門口扔石頭放火,這麼點手段,在您看來不嫌嫩了些麼?”
給她這麼一說,陳太也回過味兒來,卻被她最後一句譏誚得臉色青白。雲漪冷眼覷著陳太神色,心裡倒越發篤穩,相信這一幕至少不是秦爺的籌劃——原本雲漪心頭第一個疑心的就是秦爺。除了他,旁人輕易不會知道霍仲亨金屋藏嬌的地方;而秦爺一直處心積慮想要攪混這潭水,若能借此激怒霍仲亨,逼他向學生髮難,加劇民眾對軍閥內閣的反感,自然會令秦爺滿意。可是細細想來又不對,外界雖不知道霍仲亨與內閣正在對峙中,秦爺卻是最清楚不過,此時若逼霍仲亨與內閣站到同一陣線,長遠看來,對秦爺的大計有害無益。
“你是說,外頭那些人只是嚇唬咱們,不會真的衝進來?”陳太頭腦靈活,頗有些歷練,立時便想到,“這是擺明嫁禍給那幫子學生,好叫督軍跟他們過不去!誰這麼大膽子?”
雲漪還未回答,只聽電話鈴聲響起,陳太忙忍著傷口疼痛,蹣跚去接起來,果然是從督軍府打來的。那頭是許副官,語氣鎮定關切,只說督軍已經知道公館的事,問雲小姐有無大礙。
陳太回頭朝雲漪看去,頓時手上一顫,驚得摔落了話筒——只見雲漪拿了那剪刀,毫不猶豫就往自己手背傷口劃下去,已經止血的傷口頓時豁開,直撕裂到腕處,鮮血汩汩湧出,傷口幾乎縱貫整個手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