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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你只需一心一意對付霍仲亨,旁人暫不必理會。”
一雙大手握住她重重搖晃,捏得肩頭生痛,將她自噩夢裡拽回。
可那血紅的泥沼依然吸住她雙腿,令她動彈不得……“雲漪!”霍仲亨的聲音拔高,驚退夢中幻象。雲漪霍然睜開眼,驚出一額的汗珠,直直盯了他,滿目都是驚惶。不待霍仲亨開口,她已撲進他懷裡,身子瑟瑟發抖。
隔了大衣仍覺出她身子的單薄,霍仲亨怔了怔,默然將她攬住,“夢見什麼了?”
雲漪下意識一顫,似又見到滿目猩紅,溫熱腥濃的血汩汩從那人咽喉冒出……不,不能說,那是個永久塵封的秘密,誰也不會知道。
“我夢見,怪物。”她在他懷中瑟縮了下,習以為常地說謊。
他也習以為常聽出了她的謊言,並不拆穿,笑著拍了拍她後背,“這不是好好躲在怪物懷裡嗎?”聽他將自己比做怪物,雲漪忍俊不禁,一抬頭卻正碰上他低頭看下來,他的唇堪堪擦過她額頭。兩人動作一頓,驚覺眼下的曖昧親暱,不約而同地側身避過了。
雲漪低頭掠一掠鬢髮,心中有絲慌亂,另有說不出的滋味纏雜其間。
人前諸般曖昧舉止,兩人都做得落落大方,唯獨到了人後,反而各自謹守分寸——人人皆知她是他的情婦、寵妾、禁臠,外間軼聞將他們描述得淫冶不堪,就連秦爺也以為霍仲亨沉淪在溫柔鄉中。唯獨雲漪知道,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自從霍仲亨當眾收下薛晉銘所獻的“禮物”,便常常攜帶雲漪在身邊,公然出入應酬。雲漪獨自住在那小公館裡,霍仲亨大多時候仍居官邸,身邊偶爾也有別的紅歌星或名媛相伴,但每週必有一兩日到小公館留宿……只是,他不碰她,甚至不曾親吻過她。
他可以與她一起散步、看書、聊天、釣魚……相處默契,言笑甚歡;他待她十分尊重寬容,欣賞並贊同她大多數的觀點,偶爾意見相左,也一笑置之;他不約束她的行動自由,如果說她是一隻金絲雀,也是一隻沒有牢籠束縛的金絲雀。
他待她,不似情婦,倒似朋友、夥伴、對手。
這是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都太明白彼此的意圖,反而省略了無謂猜忌。
他說,聰明人與聰明人的交往,最是困難,也最是容易。
雲漪望了霍仲亨的側顏怔怔出神,卻見他忽的起身,一伸手撈過她腳下的魚竿,“有魚!”未等她反應過來,薄霧氤氳的湖面上已經水花激濺,霍仲亨猛地將魚竿一收,帶起銀亮釣線劃過半空,將白晃晃一條大鰱魚嘩的拽出水面!雲漪躲閃不及,被濺上一身水花,脫口驚叫。霍仲亨大笑,俯身取了魚鉤,將大魚雙手拋入桶中。不料那魚瀕死掙扎,撲騰一聲濺起大片水花,甩了霍仲亨一頭一身的水。
他方才笑話雲漪的膽小,眼下輪到雲漪脆聲笑他的狼狽。
副官遠遠守在岸邊,聽見湖心亭裡傳來二人笑聲,不覺失笑。跟了督軍這麼些年,還從未見過他這般孩子氣的笑鬧。古人說“老夫聊發少年狂”,可見年過而立的男子一旦熱戀起來,未必不及少年人狂熱。
霍仲亨滿臉是水,狼狽地抬了袖子去擦,偏偏今日穿了件英國制的風衣,料子是軍用防水布的,擦在臉上又涼又硬還不吸水。正覺麻煩不耐,聽見雲漪笑著說了聲,“我來。”
柔軟的手帕印在臉上,面板所觸,是她指尖的柔軟。
心中莫名一蕩,隱約有香甜滋味浮動,是她腕間散發的香水味……霍仲亨一笑,不由自主握住那纖細手腕,低頭去嗅,目光卻瞟到她手中的雪白亞麻手帕。
雲漪被他握住手腕,心下略緊,忙要抽手,卻見他凝神盯著那條手帕。
情急間,竟然拿錯了這一條,她明明是要拿自己的手帕。剎那間暈生雙頤,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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