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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唇也在顫抖著,終於還是答不出一個字來。
紇幹承基將他的外袍解開,儘量掩住我冰涼的身子,將我抱得更緊。而耳邊的呼呼聲,也更大了。這還是夏末的風麼?刮在身上,居然也是冰寒的,薄薄的夏衣,再掩不住那刺骨的凜冽夜風。
忍不了滿天的星斗亂晃,我閉上了眼睛,無力地呼吸著。呼吸出的鼻息,卻是滾燙的,一下一下地燒灼著口鼻,而唇邊,也越來越乾燥了。
我不知道我最終被帶到了哪裡,我只是安靜地躺在我被放下的地方,一動不動。這應該是張床,簡陋的床。我身下的床鋪很硬,蓋在身上的被褥很粗糙,有些像記憶中祖母偶爾會翻出來晾曬的那些被子,據說是解放前和祖父成親時蓋過的。
祖母和母親慈愛的臉,就在那一瞬間清晰地呈現在眼前,&ldo;溪月!溪月!&rdo;那叫著我前世名字的遙遠聲音,穿越了千年的歲月,千年的滄桑,千年的夢幻,一聲聲溫柔呼喚。
如果我死了,我到底能不能回到我的時代?還是依舊徘徊在千年之外,做那無依無靠甚至連清遙的溫暖都已接觸不到的異世幽魂?
有人在焦急的說話:&ldo;大夫,大夫,你快瞧瞧,這姑娘是怎麼了?&rdo;
&ldo;好,好……&rdo;近乎卑微帶著恐懼的聲音應著,一隻抖抖索索的手搭上了我的脈。
&ldo;快說,她怎麼樣?快說!&rdo;那個焦急的聲音由低轉高,我聽出來了,這是紇幹承基。
&ldo;公子,公子,這姑娘可能感染了風寒……&rdo;我脈門上的手移開,手的主人正拖著顫抖的哭腔。
&ldo;感染風寒會燒成這樣?你看看她,她跟死了一樣!快去救她,不然,你休想活著出這個門!&rdo;紇幹承基的聲音更是凌厲,凌厲中卻帶著恐懼般的憤怒。
那人不說話了,有水滴滴落地上的聲音。
我竭力睜開眼睛,才算明白了原因。
簡陋的屋子裡,紇幹承基的劍光爍著冰涼明亮的光華,正指著那老年的大夫。
那可憐的大夫,已經嚇得褲管都尿濕了,瑟縮著不敢說話。我聽到的水聲,正是他尿水滴落的聲音。
燭光很暗,紙糊的窗欞外一片漆黑,有夜風透過窗欞吹進來,將燭光吹得更是昏暗不定。
只怕早是子夜過後了,這個大夫,多半是紇幹承基用他的寶劍請來的吧。
我伸出我的手,想指向紇幹承基,卻無力地耷拉在冰冷的床沿。
紇幹承基發現我有了動靜,丟了劍,猛地撲過來,問道:&ldo;容書兒,容書兒,你覺得怎樣?你哪裡不舒服?&rdo;他的聲音好生柔軟,彷彿他面對的,只是個夢幻般易碎的泡沫,輕輕一吹,便消失不見。簡直無法相信,他那樣的一個人,居然會有那麼輕軟如春的一面。他的手正使勁揉搓我的手,想讓我的手溫暖一些。我的手是冰涼的,身子卻已經滾燙。
我盡力捲動舌頭,道:&ldo;不要為難人家了,我死了,也只是命,不要連累他人。&rdo;
紇幹承基原本看來是那麼個如鋼鐵般的少年,此刻緊握著我的手,居然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ldo;容書兒,是我不好,漢王和吟容鬼鬼祟祟的,我應該想到他們在算計你。可我居然沒想到,居然還讓他們把你算計了去。容書兒,是我不好,你不要死!&rdo;
他的流著淚的面頰,此時全然是孩子般的天真純潔,全然不像方才持劍而立的冰冷劍客。也許,他本來就是個孩子。
我眼眶燒灼得厲害,連流下的淚都是滾燙的。我嘆息道:&ldo;跟你又有什麼關係?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