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勸諫(第1/2 頁)
身為雍州刺史,真正的實事李泰並沒有管到多少,還不如檢校雍州別駕劉德威管的事多呢。
雖然,這刺史好歹不再是遙領的虛銜,但一般事務輪不到他來管,六曹參軍就能解決了。
再高一點的事務,別駕、治中可是上佐。
如果說打一打遊俠兒、淨一淨花胳膊,李泰倒是可以釋出這命令,可秋風掃街淨一陣,幾天後人家又出來掄著羊腿骨打架了。
真不是在說笑,長安的遊俠兒打架就是搶人鍋裡煮的羊腿骨,掄著大喝“吃我一腿”,這就叫就地取材,打完了還可以抱著羊腿骨啃一啃、吮吮骨髓。
能打能吃,多實用。
說是興教化,往往也只是司功參軍在紙面上報一些數字,看起來洋洋灑灑,實則如過眼雲煙,根本在李泰心裡泛不起一絲漣漪。
倒不是說年輕的李泰麻木,而是根本就沒有參與感好麼!
我知道治下多少縣開了多少縣學,有多少經學生,可那跟我有半點關係?
區區坊學開蒙,本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李泰的賜書,讓自己有了莫名的參與感,聽到範錚提及不免多了幾分得意。
魏王府從四品下司馬、南昌(也作南康)長公主駙馬都尉蘇勖有點小嫉妒了。
我們在大王身邊用盡心力討好,也不過得大王淡淡一聲贊,怎麼他討大王賞賜倒還讓大王關心上了?
放下酒樽,蘇勖淡淡地插了一句:“就是不知道,大王有沒有被人放在心上喲。”
這話本意,倒不指望讓李泰馬上疏遠範錚,無非是在他們心頭種根刺而已。
別以為只有女人會拈酸吃醋,男人吃起來沒女人什麼事。
範錚似笑非笑地掃了蘇勖一眼,輕笑道:“說來也巧,自大王賜書之日起,坊學外就銘刻了功德碑,碑文正好記得,不如背與大王聽聽,博得一樂。”
“貞觀十年六月,敦化坊借萬年縣公有宅院開設坊學,(檢校)明府亓官植為坊學,至雍州刺史處化緣,得《蒼頡篇》、《急就篇》、《千字文》千本。吃水不忘挖井人,坊學後輩,當銘記前輩恩德。”
“沒法,卑賤之軀,未得文字精妙,汙耳之處,大王海涵。”
李泰哈哈大笑:“就是這等樸實無華的文字,才更合本王,不,本官心意!”
至於那些駢四儷六的碑文,不是官方色彩,就是相互吹捧,反倒是這種直白的文字最真實。
真要拍馬屁的,詞藻肯定的華麗許多,哪像這,連一句修飾話都沒有的?
蘇勖已經到喉嚨的酸詞,生生嚥了下去。
人家連碑文都記得清清楚楚,前面的話,倒襯得蘇勖自己如臉上、鼻上抹白灰的丑角。
一口飲盡杯中的春暴酒,蘇勖酸溜溜地喃喃自語:“誰知道這碑文是什麼時候刻的?”
範錚笑道:“更巧的是,帝后攜手,巡民間疾苦,在坊學門外親眼見證了石碑從無到有的誕生,帝后雖未明言,看得出很高興。”
李泰的笑容在盪漾,卻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渾身的肥肉都在顫抖。
拋開那些功利的心思不說,只是單純耶孃親眼見證娃兒幹成的實事,就能讓他感到滿足了。
他愛好文學,受阿耶青睞,阿孃卻不怎麼看重。
倒是資助坊學,讓阿孃高興了?
豔羨的目光,從整個紫雲樓聚集到靠近大門的範錚身上。
開一個微不足道的坊學而已,得魏王賜書已經堪為誇耀了,為什麼還有帝后蒞臨這種榮耀啊?
有人在嫉妒,有人在羨慕,有人在盤算有沒有機會與範錚走近一些。
蘇勖單掌捂臉,表示心累,一句話都不想說。
但是,他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