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算一算(第1/2 頁)
大興善寺外,賣信香的人也就那麼十來個,個個慈眉善目的。
這裡畢竟不是屠宰場地,橫眉怒目來賣香也不合適。
方外之人,多數不可能完全斬斷塵緣,修到斯陀含才不虧不欠。
別說斯陀含,就是須陀洹也百中無一。
修佛,是為了學習如何斬斷塵緣,向阿羅漢進發,但路漫漫兮。
親朋故舊且不說,就是日常接待善信,也必然有一些塵緣,許他們的人來售信香也不是多大的事,自然難免照應一二。
沒有比丘僧們認可的攤子,不用左候衛的府兵,就是萬年縣的白直也能輕易趕走。
久而久之,攤主們因此有些小驕傲。
“嘿,無髻,看到旁邊的新攤子沒?”
“要不要賭一賭,能夠在這裡擺幾天?”
“我勸你們善良,不看那就是兩名中男嗎?”
無髻不是比丘,也不是禿子,就是天生一頭細碎短髮,怎麼也養不長,“渾然不勝髻”。
牙香方在這個時代是寺廟通用的香方,大家的品質都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各家的背景相差多大。
背靠禪師與背靠知客僧,差距就很大的好嗎?
兩名身子虛浮、膀上隱約露出毒蛇刺青的遊俠兒,手中持短棍,在各家的香車上點了點,無髻他們只能苦著臉,一家出了百來文,花錢消災。
遊俠兒從來不是什麼好詞,西漢的郭解就是個明證。
名曰行俠仗義,實則陰謀算計,這樣的遊俠兒多了去了。
到插著“敦化坊”三字小旗的香車時,兩名中男直截了當地回話:“幹啥?坊正交待了,我們只有收錢的份,莫非你們要買香?”
遊俠兒笑著猙獰,一棍子將香扒拉到地上,牙香散了一地。
雖然地上還算乾淨,但這樣的香,已經不適宜再售了。
“敦化坊的老少們,有人欺到咱們頭上了!”
中男並不畏懼,而是從香車下抽出兩根棗木短棍,衝著兩名遊俠兒揮棍。
兩名遊俠兒有點懵。
不是,長安龍蛇混雜,難道市井之地,不是我們遊俠兒說了算嗎?
中男的棍法生疏,倒不是什麼大事,甚至遊俠兒也準備反手收拾了,卻只能委屈求全地控制著力度、棍法,不敢使太大力氣。
你說唐人應該佩橫刀?
朝廷倒是不禁百姓持有正常數量的橫刀,可橫刀的價格,一柄兩貫起,是苦哈哈的坊民與遊俠兒這個階層能普遍裝備的嗎?
一夥遊俠兒,能有那麼兩三柄橫刀,已經很闊綽了。
再說,要什麼橫刀?
你是怕官司吃得不夠多喲!
壯班衙役、白直,還有左候衛的府兵們,雖然多數時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鬧出人命來,誰也不好收場!
棗木短棍這種方便攜帶、堅實耐用的傢伙,自然成了上上之選。
這麼說吧,除非是上了頭,否則有棗木棍在,誰也不願選橫刀——當死了人不用償命咋地?
再說,就是給你兩把橫刀,你能突出重圍?
那一嗓子,真不是白喊的,三十來青壯,不是葛衣就是麻衣,倒是勉強沒破洞,人人持棗木短棍,眼神不像是打架,倒像是……隋末響馬打劫肥羊!
這種情況,根本不敢對兩名菜得摳腳的中男下狠手啊!
旁邊的無髻神色複雜性。
本來人家上來搶買賣,他就有些不高興,甚至看到遊俠兒搗亂他還有一絲幸災樂禍,直到兩名中男奮起反抗卻又為中男擔心。
人性,就是那麼複雜。
你不能說他是好人,卻也算不上壞人。
看到中男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