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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煜眉心陡跳,旁邊的小主事湊近了低聲道:「統領,似乎有人求援?」
「我去看看。」盛煜沉聲。
主事見無需他幫忙,遂道:「那屬下仍盯著這裡。」
起身欲行的盛煜忽而心思一動,瞧著對方那烏龜殼般堅固周密的藏身處。這些人剛從庭州趕來,尚未來得及跟章績碰頭,便被他堵在這裡,心中必定焦急。這哨聲他能聽到,對方自然也能,都是刀尖舔血的人,定會出來瞧動靜。
若玄鏡司此時撤走增援,對方必定反撲,不如——
「跟我後撤兩裡,再設伏緊盯,殺回馬槍。」
盛煜吩咐罷,沒再多逗留,回了哨鳴後,點兩名隨從跟著,當即縱馬馳向盧珣的方向。
馳到中途,迎面便見有人飛馳而來。駿馬上的女子身姿修長,裹了薄毯當披風,鼓盪如羽翼。滿頭墨緞般的青絲披散,在夜風裡飛揚,整個人如御風而行,輕盈而靈動。借著昏暗的夜色,那張臉也是熟悉之極。
——竟是本該在曲園的魏鸞!
她的身旁由染冬仗劍守護,往後是幾名曲園的隨從,揮劍盪開偶爾襲來的暗箭,再往後則是成群的追兵,由盧珣竭力抵擋。那撥人攻勢兇猛,盧珣且戰且退,盡力不讓對方的前梢離魏鸞太近。
但對方人多勢眾,漸有包抄之勢,似欲活捉魏鸞。
敵眾我寡,處境極為艱難。
盛煜不明情由,見狀大怒,袖中兩枚暗箭先後甩出,徑直刺破離魏鸞最近那兩人的喉嚨。追兵轟然翻落馬背倒在地上,後面鐵騎如雷,粗略瞧著能有二十來人。憑他與盧珣兄弟、數位隨從之力,抵擋這些人不是難事。
但魏鸞並非習武之人,若留在此處,極易出岔子。
盛煜整顆心都懸著,迅速撥馬回頭。
「盧璘——幫盧珣斷後,解決了他們,回去幫何九!」
何九是方才那位盯梢蹲守的主事。
盧璘應命,帶人直撲追兵,怒馬長劍,與盧珣和曲園的隨從一道築起防線。對方被攔著難以追殺,紛紛放暗箭偷襲,暗夜裡風勁箭疾,錚然之聲不絕於耳。盛煜緊緊護在魏鸞身後,聽風辨音擋開暗箭,在漸漸靠近魏鸞時,猛然騰空而起。
黑色的披風鼓盪,如鷹翅舒展。
他的身姿迅如疾風,眨眼之間,便穩穩落在了魏鸞的馬背,將她緊緊抱住。
暗箭從身側擦過,錚然釘入粗壯的樹幹。
魏鸞整個人都是緊繃著的,察覺盛煜來搶韁繩,乖乖讓給他,胸腔裡那顆心仍狂跳未止。
她沒想到章家的追兵會來得這麼快。
聽見那如雷的蹄聲時,魏鸞便知大事不妙,自知無力抵擋,便只拼了命地策馬狂奔。身後金戈交鳴,那追殺的蹄聲愈來愈近,她甚至不敢回頭多看,只將全幅心神用在騎馬上,竭力跑得最快,試圖甩開追兵。
直到迎面有人聞訊來救。
暗夜裡看清盛煜身形的那一瞬,魏鸞幾乎喜極而泣。
她知道盧珣那哨聲是呼救,卻沒想到來救的竟然會是盛煜。偌大的京城裡暗潮洶湧,自那日跟趙峻離開後,他便始終沒露蹤影,魏鸞縱牽掛、擔憂,也未能聽到多少關乎他的訊息。誰料此刻性命垂危,盛煜竟會忽然出現,如神兵天降?
這便意味著,與章家兇險搏殺的這段時日,盛煜確實安然無恙。
這甚至比有人來救更令她歡喜。
追兵有人阻隔,魏鸞亦落入溫厚的懷裡。
身後仍有利箭刺破夜幕嗖嗖射來,卻已無可畏懼,因她的背後有盛煜。
夜風涼涼的刮過臉,背後卻暖熱堅實。
魏鸞緊緊握住盛煜的腕,力道大得幾乎輕輕顫抖。既為她的險境得救,也為他生死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