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遇到了研究杜鵑的鳥類學家(第1/3 頁)
萬物復甦,春草萌動。
亮閃閃的陽光下,邵興旺站在村口,他的眼睛所能看到的,是各種各樣的綠,形態萬千的綠。
這就是自然,這就是人類所夢寐以求的最美的家園。邵興旺心想。
麥苗從冬的束縛中挺身而出,橫成行,豎成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這是被大地喚醒的復活的軍團,浩浩湯湯地奔向成熟的夏天。
邵興旺一直認為,這世上沒有比春天廣袤的麥田更偉大的自然奇觀了。
高處的麥田向著太陽、向著火熱的六月出發了。低窪處的溼地裡,蘆葦和菖蒲等許許多多的水生植物,顯然不甘心落伍,幾乎就在一夜之間,它們就從覆蓋著枯葉的水塘和溼地中鑽了出來。和秋天播種的麥子相比,它們起步很晚,但速度極快,在你還沒有怎麼關注它們的時候,它們的個頭已經超過了高處的麥子。它們比麥子更壯碩,更偉岸,像兵馬俑坑裡那些手拿長戈的軍團。
春天是一個適合奔跑的季節。孩子們在院子裡奔跑,麥子和蘆葦在田野裡奔跑。跑的最快的是麥子,跑得最慢的是孩子,跑在中間的是蘆葦。麥子在六月初就跑不動了,因為頭上頂著沉重的豐實的麥穗。蘆葦要一直堅持跑到秋天,十月下旬或者十一月上旬到達終點。而像邵興旺這樣的孩子,要持續地奔跑完一生,需要七十年、八十年,甚至九十年。和這些一生只經歷三個季節的草本植物相比,人類是多麼的幸運啊!
在這條美麗的充滿故事的渭河邊奔跑的,除了人和莊稼,還有無數的動物。蘆葦叢中住著許許多多黃的綠的水鳥,河灘上飛翔著數不清的鷺鳥、鸛雀,白的成行,灰的成片。沼澤地裡有成群結隊的野鴨。當然,野兔、野雞、獾、刺蝟、黃鼠狼,甚至狐狸,都是常見的動物。
一日,邵興旺和趙雨荷從他們種植的草莓園回來,在路上碰到了他們的高中同學杜鵑。
杜鵑本名杜曉娟,當年考入大秦農林大學,現在是博士生導師,鳥類學家,主要研究杜鵑鳥。
“杜鵑,是花,是鳥,還是咱高中同學杜曉娟?
世上重名重姓的人很多,但一個名字,分屬三個不同的物種,卻極其少見。
除了花和人,其實,能讓邵興旺感興趣,長期關注“杜鵑”的,還是因為鳥。
杜鵑是一種有故事的鳥。
春夏之交,田野裡常能聽到“布穀布穀”的叫聲,聲音清麗而悠遠。
邵興旺當然不是鳥類學家,壓根搞不清楚這種鳥為什麼只在春夏之交,麥子泛黃時節出現在村莊與田野?其它的時間,它在哪兒?忙著什麼?難道真如古代傳說故事裡所講的那樣,是蜀帝杜宇的化身?
在麥子泛黃的田野裡,遇到了兩個人的高中同學,博士生導師杜曉娟,三個人自然是又驚又喜。
趙雨荷包了韭菜餃子,做了四盤拿手菜,來款待她們的學霸同學杜曉娟。
餐桌上,邵興旺好奇地問杜博士一些關於“杜鵑鳥”的知識。
杜博士告訴夫妻倆:“這種叫聲似‘布穀、布穀’的鳥,當然也叫布穀鳥,屬於杜鵑科中的大杜鵑。‘布穀’一詞,讓人能夠聯想到穀雨、芒種這樣的節氣,從它的字形字音以及發音上,都像極了二十四節氣中的某一個時節。這是一種和耕種收割密切相關的鳥,這是代表著農業文明的屬於古老東方的神奇的鳥。”
“在麥子成熟前的一段時間,還有一種杜鵑鳥,學名叫‘四聲杜鵑’,你們鄉下人,叫‘算黃算割’,人們給鳥取這樣的俗名,似乎是在提醒自己:不要等待,抓緊時間,麥子一邊泛黃,一邊收割。”
“無論是‘布穀布穀’,還是‘算黃算割’,似乎都沒有給它們帶來好的名聲。在文學家的眼裡,它們是一種自私、懶惰,甚至兇殘的鳥。”邵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