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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緊迫,張翠抹了一把淚,沒再推拒,她將荷包仔細塞到胸前衣襟裡,然後抱了抱若梨,哽咽個不停:「好妹子,日後若要幫忙,一定要與我們姐弟說。」
站在偏門口,若梨含淚望著婦人焦灼的背影,纖細的手蜷縮成拳緩緩覆上堵得難受的心口。
她已經回不了家了,又豈能再連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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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梨來到貢院門口時,這裡已是人來人往,路邊也停著不少馬車。
等了不到半個時辰,緊鎖的大門徐徐開啟,許多神色疲乏,青渣遍佈的考生背著包有序走出。
張廣的模樣在若梨腦中已有些模糊,隱約記得他面板偏黑,身形高壯。
不過以往他們姐弟來送醃菜臘肉的時候都是春枝去偏門拿,所以她很清楚。
若梨偶爾會透過春枝撩開的那一角簾子看向外面,將熱鬧與春光盡收眼底。
下一次出來卻不知要等到何時。
撞進裴嶼舟漆黑卻仍頗有神采的眼底時,若梨小嘴微張,腦中短暫地一片雪白,捏著帕子的手也不知不覺攪在一起。
那一天後,她便決定躲著他,不要他對自己的任何好。
那都是靠謊言騙來的。
在裴嶼舟收回視線向她走來前,若梨便先別過臉,垂下了濃密柔軟的眼睫。
少年注意不到這些微末的變化,他朝身邊的同窗瀟灑擺手,看也未看他處,徑直向若梨而來。
儼然是將進考場前母親說過的,會來接他這事忘在了腦後。
「姑娘,我看見張廣了!」
在裴嶼舟快到馬車邊時,一直盯著出來的考生的春枝看向若梨,激動之餘又有些焦急。
「尋著就好,你快下去吧。」
婢女突然響起的聲音亂了少女眼中過分濃稠的平靜,她沒朝外看,只輕聲回復。
得到主子應允,心中雀躍的春枝立刻開啟門,跳下車向張廣跑。
路過裴嶼舟時只簡單地朝他福身行禮算作問候,而後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
懶懶地彎了彎唇角,少年心道程若梨的婢女還挺會見風使舵。
走到馬車邊,他將肩上的包裹丟給一旁牽著快馬的小廝,動作利落帥氣,接的人卻甚是忐忑。
單臂撐著著門框,裴嶼舟傾下身子,半探進車裡,低聲道:「程若梨,你這香囊不錯,提神醒腦,還給了我思路。」
上下拋著別在腰間的竹青色香囊,他眼裡都是笑意,許是因為外面的陽光,若梨覺得他的瞳孔熠熠生輝,甚至有幾分晃眼。
她已經不記得上一次他笑得這般開心是什麼時候了。
亦或者她其實從未見過。
意識到自己沉默的有點久,若梨理了理鬢邊的碎發,借著這動作,移開了與他糾纏太久的視線。
「能幫到世子便好。」
放下手的同時,少女柔聲回他,而後便繼續捏膝頭繡著朵朵桃花的帕子。
明明聲音甜軟,但語氣格外平和,說得好聽是客套,直接點或許又是在敷衍。
車廂內靜了下來,氣氛僵持。
門邊的裴嶼舟一動不動地盯著若梨白皙姣好的小臉,但垂著眼簾自顧自玩手帕的人毫無反應,顯然是不打算再說什麼了。
香囊不知是第幾次落進掌心,唇瓣抿成一條危險直線的裴嶼舟沒再將它拋起。
他有種被若梨當成傻子的煩人錯覺。
站直身,心情變得不暢的裴嶼舟準備騎馬回府,梳洗一番後和朋友一道去鄰仙樓喝酒。
管她做什麼,說不定還因為之前欺負她的事生氣,過兩天就好了。
只是他剛轉過身,便見牽馬的小廝將韁繩遞給站在春枝身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