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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明昶登時氣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你……你……你……一派胡言。”
章紀看著寧覺非的笑臉,心中感慨萬千,忽而又有些不安。他一直忘不了曾經與城下這個少年度過的那些美妙夜晚,卻又怕那個人心裡也會念念不忘,會向他報復曾遭受到的屈辱。北薊一向有豺狼之性,吞併南楚之後,他章紀一族不知會不會有危險?
此時朝中那些年輕的將領已都跟著遊玄之,踴躍上了戰場,留下來的大多是迂腐文臣,精通的是明哲保身之術,相互傾軋之策,此時看著寧覺非的從容氣勢,看著城下北薊騎兵的威風赫赫,全都呆若木雞,不敢吭聲。
淳于乾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紅馬上的少年將軍,雖然離得遠,但他似乎清清楚楚地看得見他那一雙清亮眼睛裡的笑意,有一絲譏諷,一絲輕蔑,卻也有一絲灑脫,一絲寬容。他心裡隱隱的存了一線希望,沉著地道:“寧將軍來見朕,請問有何指教?”
寧覺非笑容不減,聲音清朗:“寧某前來,乃欲相勸陛下,認清形勢,開城投降。”
城上靜了片刻,忽然像炸開了鍋一樣,一片嘈雜,那些大臣忍耐不住心裡的驚慌,紛紛大罵起來,聲音太亂,卻聽不清都說了些什麼。
淳于乾雙眉一皺,目光凌厲地掃過兩旁。
那些大臣立刻噤聲,將臉垂了下去。
淳于乾鎮定地看著城下,冷冷地道:“寧覺非,你孤軍深入,已犯兵家大忌,我臨淄城高牆堅,內有禁軍守衛,外有勤王兵馬不日即到,只怕是我相勸於你,不若投降我國,朕保證既往不咎,還封你為王。”
他身旁的大臣聽了他這頗有氣魄的一席話,頓時讚歎不已:“陛下明見萬里。”
寧覺非卻哈哈大笑:“你城中禁軍雖有十五萬,但我圍你三年,你卻又如何?他們能保住你淳于氏和眾位大臣全家老小一起突圍嗎?至於所謂的勤王兵馬嗎?”說到這裡,他一揮手。
跟著他轉戰南北的師爺古英立即縱馬上前,手裡握著一摞用白緞鑲金做封面的折本。
寧覺非向上笑道:“陛下,還有各位南楚的大人,你們先聽聽,這是什麼?”
古英立刻開啟最上面的一件折本,朗聲念道:“寧大將軍頓首:昔聞大將軍英風俠骨,劍門關內退敵,燕北之外救人,實是天下傳頌,餘便不勝仰慕,只恨未能得見尊顏,每一思及,不勝唏籲喟嘆。今知將軍已入中原,餘不勝之喜,本欲飛奔前來與將軍痛飲,並願作將軍馬前卒,然治下軍民之事甚多,尚須安民守境,以待將軍前來接收。北薊與治下相隔遙遠,未能盡知,但見將軍風範,已然傾心。治下軍民願為北薊之臣,與將軍共事一君,現日日焚香遙拜,望能早日得見將軍英姿。再拜頓首。原南楚鎮南將軍李蘇。”
聽完此折,城上眾臣驚得臉色煞白。這位鎮南將軍率軍駐於西南,威鎮南夷,是他們目前惟一的希望,沒想到竟然會不戰而降。
他們正在暗自思量,古英又展開了一封摺子,大聲今了起來:“下官拜上寧大將軍……”
他一口氣將所有摺子讀完,已過了一個時辰。這些摺子全是江南各地文官武將遞上的降表,還有一些商會表示投誠的歡迎信。古英朗讀得抑揚頓挫,聲音中全是喜悅歡樂,卻字字直刺城上眾人的心尖。
南楚國以泯江為界,現下江北已盡落北薊之手,而江南卻是無心應戰,聞風而降,臨淄已然成了一座孤城。
淳于乾眼前陣陣發黑,忽然覺得天地之大,卻已無他立足之地。他抬頭仰望蒼天,眼中終於露出一絲悲哀。他喃喃地說:“此乃天亡我也,非戰之罪。”
他身旁身後的眾臣盡皆臉色臘黃,汗如雨下,不少人已在打腹稿,準備給“寧大將軍”寫投誠的降表了。
城上城下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