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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週一,好容易做出來的底稿又被覆核打了回來,正焦頭爛額的時候,趙小山偏偏來湊熱鬧。
母女二人關係算不上親密,幾個月不聯絡是常事,她參加工作三年了,趙小山還是說不對她公司的名字,也從來不管她冬天穿不穿秋褲這些生活瑣事。冷不丁打來電話,為的卻是相親,說給她安排了前途無量的體制內青年才俊,讓她晚上一定打扮得得體些。
姚牧羊只當她一時興起,直接說沒空。趙小山卻不依不饒,苦口婆心講了一堆,說人生穩定最重要,自己在大城市打拼不易,需要個知冷知熱的人陪著。
這話若是旁人說,她頂多嫌囉嗦,趙小山說,卻顯得十分喜感——她人生幾十年,完全是這些道理的反面教材。
「別鬧了,我今天真的很忙。我才二十五,還沒到降價甩賣的時候。」
趙小山女士見她不領情,也有些不耐煩:「二十五不小了,我二十五歲的時候,你都會自己做飯了!」
姚牧羊抿了抿唇,五歲的孩子在家忍飢挨餓,生存的潛力逼得她無師自通燒火做飯,竟然成了母親引以為傲的事跡。
「無論如何,今天你必須去,我掉了好大的面子,才找人幫你牽線搭橋的。」
姚牧羊有種不祥的預感,趙小山滿世界亂竄,認識的人不少,唯獨京城一輩子從沒來過,當初自己畢業留京,她還發了好大的瘋。
「你在京城哪有人可以請託?」
「這你別管,反正你今天必須去!」
趙小山越是顧左右而言他,姚牧羊越是不安。
「你莫不是……找他了?」
趙女士聲音拔地而起:「我就是找他了,怎麼樣?你還跟他姓呢,他憑什麼對你不管不問?」
姚牧羊氣得發抖,顧不上尖頭高跟鞋是新買的,恨恨地往馬路牙子上踢,一下一個印子:「你瘋了?我不需要他管,也不需要你管,趙女士。」
她加重了那個「趙」字,提醒對方自己和她不是一個姓。
當初父母離婚,趙小山怒氣沖沖把她帶去派出所改名,聽說要提供一大堆證明材料,立刻偃旗息鼓,讓她到幼兒園和老師同學口頭告知一下,戶口本就不改了。
趙小山成功被激怒,對著電話歇斯底里:「你裝什麼清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高考填了五個志願,個個都是京城的學校,不就是為了去找他?」
這事兒姚牧羊無法反駁,誰年輕時沒犯過幾回傻,以為有血緣就有親情,但這事兒趙小山也有責任。
「那你當時怎麼不攔著我?哦我想起來了,因為你忙著在港城傍大款,根本不知道那年我高考。」
趙小山愣了一愣,忽然抽泣起來:「對不起,我真的記錯了,我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我第二年還專程回來給你加油呢,你記不記得?」
姚牧羊忽然笑了出來,一點也不生氣了,她向來如此,自己怎麼還把她當正常人呢?
她軟了語氣:「記得,你第二年八月份回來,還給我帶了小熊餅乾,我可感動了。」
可能是她的語氣太真誠,趙小山竟然沒聽出譏諷之意,抽噎著說:「你看,我也有對你好的時候。我已經後悔去找他了,可是今天你不去,我在他面前就永遠抬不起頭來了。」
姚牧羊拂了拂鞋上的灰,漫不經心道:「行啊,我去,約的幾點?」
趙小山一下子雀躍起來:「今天晚上六點半,就在你公司附近。」
「沒問題,明天晚上八點,我一定準時到。」
話雖這麼說,她下午還是去找了oliver,請假出去吃頓飯,並再三保證晚上會回來把工作做完。oliver答應得十分爽快,還提醒她約會記得換雙高跟鞋。
鞋自然沒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