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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陳其初睜開了雙眼。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潔白的天花板,只是在他渙散的瞳孔裡,白色的天花板上暈染出許多灰色的不規則的圖形。他感覺身體異常的沉重,連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連思緒也跟著身體一起變得沉重煩亂,一瞬間閃過了許多的線索,但是陳其初一個也抓不住,無法理清現在的狀況。
他感覺自己應該是在醫院裡,在病床上,但是卻一時沒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恍惚了好一會兒,陳其初才想起來,他是找來了醫生杉原,要求他給自己進行腺體切除手術的。
現在是手術完成了嗎?
陳其初思緒混沌,雖然身體完全像是重新組裝的一般難以動作,但是感官慢慢地都開始隨著他的甦醒開始恢復了。
後頸有微微的痛感,太過輕微了,痛感彷彿只停留在面板上,而沒有深入;除了頭腦昏沉,他沒有感覺出來有任何身體上的不適感‐‐那種切除腺體之後預計會有的那些不適感,一點也沒有,彷彿他只是睡了太長的覺。
難道是因為麻醉的效果還沒有過去嗎?
他內心隱約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切除腺體這種手術,即便他運氣再好,後遺症不大,此刻也應該躺在重症監護室裡。但是就算陳其初此刻感官還沒有完全恢復,也能夠感覺到自己身上沒有被連上那些剛經歷了一場危險手術應該會上的裝置和儀器。
身體還很沉重,沒有辦法移動,陳其初,只能夠輕微地轉動著眼睛,他看著床沿有吊瓶掛著,吊瓶裡的液體一點一點流過軟管,流進自己的手背上的面板下。
而自己的另一隻手被什麼人握住了,那觸感溫暖而熟悉,陳其初已經意識到了那隻手屬於誰,但是他不敢去想那個名字,內心如同山搖地動一般。
內心的震盪引得他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握著自己的那人的手上,然後視線順著那隻手往上,看見了厲乘雲的臉。
厲乘雲正靠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像是睡著了一般。是一種很不舒服的姿勢,厲乘雲高大的身體在椅子上顯得頗為侷促,他微微合著眼睛,臉上有肉眼可見的疲憊的痕跡。
然而陳其初的手指開始顫抖的那一刻,他就似有所覺地睜開了眼睛,那雙眸子和陳其初對視的那一刻,彷彿翻起了滔天的浪潮,彷彿在醞釀著一場巨大的災難,像是憤怒,又像是恐懼,但是最終只化作了掩藏在平靜海面下隨時會噴湧而出的暗流,&ldo;其初,你醒了?&rdo;
他的聲音是溫和無比,像是最輕最柔的晚風,彷彿怕驚擾了陳其初一般;而那雙握著陳其初的手愈加用力了些,彷彿是鎖鏈一般,像是怕此刻身體還沉重得無法抬起一隻手臂的陳其初逃跑一般。
&ldo;乘雲……&rdo;陳其初張了張唇,乾燥的雙唇只能夠發出微弱而嘶啞的聲音,並不清晰,彷彿只是囈語。
&ldo;感覺怎麼樣?我叫醫生來。&rdo;
陳其初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
厲乘雲……怎麼這裡。
厲乘雲握著他的那隻手沒有放開,用另一隻手按了呼叫鈴,很快有護士進來了,跟著進來的還有陳其初很熟悉的人‐‐杉原,那個陳其初秘密的&ldo;請&rdo;來給自己做腺體切除手術的黑市醫生。
護士和杉原一起給陳其初做了一些基礎的檢查。陳其初依舊還無法自如地移動身體,厲乘雲坐在病床邊,將陳其初扶了起來,讓陳其初靠在自己的身上。陳其初幾乎是整個人都倚靠在厲乘雲懷中,下巴靠在厲乘雲的肩膀上,以方便杉原和護士給他檢查後頸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