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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一頜首,命令道:“我與你家小姑走一走,你們暫且家去。”頓了頓,他眯起了眼,“陛下已經同意了。”
誰都知道,這種情況,怎麼會是陛下同意了的?他分明是在撒謊。
可是,這種無傷大雅的情調小事,堂堂齊使相約的物件又是張綺這種地位低得只能當伎妾,日後不知要轉手多少次的小姑,便是陛下聽到了,也只是姑且聽之。
幾個張氏僕人低下頭應允,準備離去時,一側的蕭莫發難了。
他呵呵一笑,驅著馬車靠近,語氣中帶著為難,帶著責備地說道:“廣陵王殿下,你嚇著我表妹了。”
說罷,他盯向張綺,命令道:“過來”
目光轉到了張綺身上。
從他兩個交鋒開始,張綺便低著頭。她這個頭低呀,都落到胸口上去了,任誰都看不出她的臉色。
——在張綺的宗旨中,她弱小如此,惱了任何一個男人,他們一伸手便可把她輾死。而且她知道,說不定因為什麼時候,她就落入了其中一人的手中,成為他們呼之既來,揮之既去的姬妾。
因此不管她心中有什麼主意,在對上他們時,她總是努力地讓他們知道,她很乖巧,她也對他們有好感。
求的,不過生存二字。
見張綺頭傾得如此之低,那肩膀還怯弱地抖動著。蕭莫皺起眉頭喝道:“綺表妹,過來。”
張綺不敢過來。她現在過去,就是徹底得罪廣陵王,令他在大庭廣眾當中下不了臺。當然,她也不能得罪蕭莫。
當下她懦弱地挪了挪,似是想過去,也似是嚇得什麼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害怕和哭泣了。
廣陵王開口了,“蕭家郎君便知道為難婦孺麼?”他手指撫過張綺的秀髮,聲音沉沉,“她一個小婦人,敢抗拒陛下麼?”
他這是在告訴蕭莫,張綺聽說是陛下要她相陪後,已沒有抗拒的勇氣。
這句話,不知是不是給張綺開脫?
說到這裡,廣陵王瞟向張綺駕車的雙夫,低喝道:“走啊”
聲音雖低,語氣也平常,可不知為什麼,已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威勢。這種威勢,不是駕馭過千軍萬馬的將軍,斷不可能有
那雙夫一驚,慌亂應道:“是,是。”
連連甩動韁繩,驅著馬車向前衝去。
蕭莫站在原地,臉色難看地盯著兩輛遠去的馬車。
他不能與廣陵王在大庭廣眾當中過份爭持。這種爭持,對自己毫無好處。可對廣陵王,卻是好處太多,說不定陛下頭腦發熱,就真地把張綺給了廣陵王。
可要他看著這兩人離去而不管,他又做不到。
想了想,他陰沉地命令道:“跟上去”
“是。”
“慢一點,他們在看著呢。”
“是。”
兩輛馬車駛了一陣後,廣陵王突然說道:“他會跟來。”
張綺抬頭,大眼迷糊地看著他。
瞟了她一眼,廣陵王慢慢說道:“你不錯,知道自保。”
是說她到了現在還裝迷糊麼?
張綺低下了頭。
廣陵王看著遠處的天空,望著聚聚散散的流霞,突然聲音一低,“鄴城也有這麼美。”
張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良久後,她低低說道:“美景很多的。”可做個欣賞美景的人,很難,很難……便是最尊貴最得勢的人,也時刻生活在憂患者中,沒有一刻能享受這種大自然的恩與。
說到這裡,她微微側頭,看向廣陵王。
透過濃密的眼睫毛,她看著這個時代裡,會風頭無兩的人物,不知怎的,心中閃過一抹悲涼。正好這時,廣陵王回過頭。
他對上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