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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踏入這家從未來過的客店時,已經是晚上了。我把馬和槍留在位於密蘇裡河上游的一個農場裡,溫內圖在那兒等著我回去。他不喜歡城市,所以幾天來一直呆在鄉下。我打算在城裡買些東西,另外我的西服‐‐我特意帶來了‐‐也需要修補一下,或者確切地說非得修補不可了。尤其是我的長靴,很多地方都已經開了口,而且不像以前那麼服服帖帖的了,儘管我頻頻把靴筒拼命往上拉,幾乎都拉到挨著軀幹的地方了,可靴筒卻總是往下滑,一直滑到腳面。
同時,我想在城裡做短暫的逗留順便打聽一下老槍手的情況。我們分別時我曾經問過他,我是否有可能再見到他,以及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可以與他重逢。他當時沒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不過他告訴我說:
&ldo;如果您哪一次碰巧會密蘇裡、去傑斐遜城,那麼您就去找華萊士銀行,您在那裡將可以打聽到我那時候在哪裡。&rdo;
到了這裡,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得找找華萊士銀行。現在言歸正傳,當我跨入辛克媽媽客店時已經是晚上了。我看到一間又長又寬的店堂,店堂被好幾盞燈照得通亮。這裡面大約有20張桌子,其中一半都被人佔了,混混雜雜的什麼人都有,他們被菸草的濃煙包圍著。當中也有幾位穿著講究的紳士,這些人把紙袖口遠遠地拉到袖子外面,大禮帽戴得很低,壓在後脖梗兒上,他們套著漆皮鞋的腳架在桌子上。長相不一、膚色各異的捕獸者和非法棚戶穿著形形色色難以形容的衣裳。從漆黑到淺褐色的有色人種,他們的頭髮或者又濃又密像羊毛一樣捲曲著,或者彎彎曲曲的,或者又光滑又平直;他們有的是厚嘴唇,有的是薄嘴唇;有的長著一副塌鼻子,有的鼻子的輪廓或多或少像高加索人。木材伐運工和船工的靴筒拉得高高的,腰帶上別著危險的手槍,槍旁邊插著的刀閃著寒光。這裡還有混血印第安人和其他各種各樣的混血兒,他們膚色的深淺也有著細微的差別。
這期間,身形富態、令人尊敬的辛克媽媽一邊來回掃著地,一邊熱情地招呼客人,使他們沒有一個感到缺少什麼、她認識她所有的客人,叫得出每一個人的名字。她不時地用和善的目光瞥上某個人一眼,或者鼓起眼睛瞪瞪看樣子想挑起爭吵的人,並伸出手指恐嚇他,暗暗地警告他別胡來。當我落座之後,她走過來,問我要點什麼。
&ldo;我可以要一杯啤酒嗎,辛克媽媽?&rdo;我問道。
&ldo;可以,&rdo;她點點頭說,&ldo;甚至是非常好的啤酒。我喜歡我的客人喝啤酒;啤酒比白蘭地好,更有益於健康,更讓人滿意。白蘭地常常讓人頭腦發狂。您大概是德國人吧,先生?&rdo;
&ldo;是的。&rdo;
&ldo;因為您要啤酒我才這樣想。德國人素來愛喝啤酒,他們這樣做很聰明。您以前還從來沒有到過我這裡吧?&rdo;
&ldo;沒有,不過今天我想得到您的殷勤招待。您這兒有好一點的床位嗎?&rdo;
&ldo;我的床都不錯!&rdo;
她嘟噥著,同時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我。我的臉部似乎比其他部位更招她喜歡,因為她補充說:
&ldo;看樣子您很久沒有換內衣了,不過您的眼睛很好,您要便宜的通鋪嗎?&rdo;
便宜的通鋪是指跟其他幾個人合睡一張床。
&ldo;不,&rdo;我回答,&ldo;如果我不必睡在公共寢室裡,而是能夠單獨得到一間屋子,那我就太高興了。別看我的西服破破爛爛的,可我掏得起房錢。&rdo;
&ldo;這點我相信,先生。會讓您有一間屋子。要是您餓了,這兒有選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