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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謙歉意垂首，溫聲道，&ldo;請問有藥罐嗎？&ldo;

女掌櫃猶豫了片刻，&ldo;跟我來吧。&rdo;

&ldo;麻煩了。&rdo;

院子兩側是兩排矮屋，穿過後院走到最角落，有一間小小的灶房，女掌櫃進門點上燈，便默默的站在了一旁。

蔣謙見她沒有一絲要走的意思，疑惑道，&ldo;很晚了，你不用回去歇息嗎？&rdo;

&ldo;煎藥也用不了多久，萬一你需要什麼，我還可以搭把手。&rdo;

蔣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當是預設，轉頭去拆藥包。

他們倆都沒有再說話，屋裡安靜的只能聽見藥罐裡的水在來回咕咚。

院子裡突然傳來了一陣沉悶的嘩啦啦聲，像是鐵鏈在地上拖動，蔣謙幾乎一瞬間就捕捉到了。

女掌櫃瞳孔驟然一縮，慌亂的去抓手邊的東西，似乎是想製造一點動靜來掩飾，一不小心碰倒了鹽罐，&ldo;啪&rdo;的一聲脆響後，外面的鐵鏈聲反而更激烈了。

蔣謙拿著小蒲扇認真的盯著爐火，頭也不回道，&ldo;那些屍體在哪？&rdo;

女掌櫃沉默了片刻，&ldo;我知道瞞不住你們，可這是我的私事，沒必要非得告訴你。&rdo;

蔣謙道，&ldo;我大概能猜到院子裡鎖的是什麼，還有，你應該姓元。&rdo;

女掌櫃的臉色剎那間變成了灰色，唇角微微顫抖著，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蔣謙曾在記憶裡見過元英英，那個設下魂咒讓他和將妄從此百般糾纏的女人。

她當時一襲素紫色衣裳，渾身上下除了腰間那個不大點的花鼓外，沒有任何飾物，所以顯得格外打眼。

他遊歷時也曾聽說過元氏巫族，一個很小卻很強大的氏族，擅於使用巫蠱之術，族中之人皆配小鼓用來操縱蠱蟲。

方才女掌櫃在樓上側身避開他們時，腳步虛浮，踉蹌了一下，外衣隨之掀起，露出了那隻隨身的花鼓，蔣謙一眼便認了出來。

他繼續道，&ldo;鎮子裡一下橫死了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遊魂野鬼，這些人的魂魄都去哪了？你說這是你的私事，可是我覺得鬼王應該有資格過問一下吧？&rdo;

女掌櫃依然緘口不語。

&ldo;你在用人的魂魄飼養什麼？如今鎮子裡不會再有那麼多新死之人，往後你打算怎麼辦？去殺人嗎？其實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們去院子裡一看便知。&rdo;

正文 42瘞玉埋香 一

&ldo;其實告訴你又如何，我也活不了多久了。&rdo;女掌櫃自嘲般的扯扯嘴角，&ldo;我是姓元，元清越。&rdo;

蔣謙頓時愣神，因為她實在是太有名了。

元家清越，艷如桃李，冷若冰霜。

有一副好皮囊的人不少，她名聲赫赫的原因固然不止是一張臉。

元氏巫族一直女強男弱，元清越更是其中翹楚，她的名字幾乎代表著巫蠱之術的巔峰。

一個詞概括，天之驕女。

蔣謙看著眼前這個羸弱不堪的女子，完全沒辦法讓她和腦海里想像的畫面重合。

她確實總垮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除了蹙眉外很少有別的表情，可能是如今太過憔悴，臉色慘白如紙，皮包骨頭像骷髏似的，一點也看不出曾經風華絕代的影子。

元清越見他神色複雜，雲淡風輕的開口解釋，&ldo;我以新魂餵養蠱蟲，為留一人，瀆神戲鬼強逆天命，極損陰德，如今蠱蟲反噬飼主，我的血，快讓它喝乾了。&ldo;

熬完藥，蔣謙隨著元清越出了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