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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孟樵!他憔悴的、陰鬱的站在那兒,顯然已經站了很久了。“孟樵?”她驚愕的。“你預備做什麼?”
“接她回家。”他簡單明瞭的說。
“你知不知道,”段太太說:“她很可能一生都是這樣子,到老,到死,她都不會恢復。”
“我知道。”孟樵堅定的看著這兩個女人。“請你們把她交給我,或者,我可以期待奇蹟。”
“如果沒有奇蹟呢?”段太太深刻的問。
“我仍然願意保有這片雲。”孟樵沉著的回答。
段太太讓開了身子,眼裡含滿了淚。
“你這樣做很傻,你知道嗎?她會變成你的一項負擔,一項終生的負擔。”“宛露說過,愛的本身就是有負擔的,我們往往也就是為這些負擔而活著。”孟樵沉穩的說:“把她給我吧!”
段太太深深的注視著他。
“帶她去吧!”她簡單而感動的說。
孟樵走了過去,俯下身子,他審視她的眼睛,她的瞳仁是渙散的,她的神態是麻木的,她的意識,似乎沉睡在一個永不為人所知的世界裡。“你是誰?”他問。“我是一片雲。”“我是誰?”他再問。“我是一片雲。”“記得那個皮球嗎?”“我是一片雲。”他閉了閉眼睛,站起身來,他一語不發的推著那輪椅,把她推出那長長的走廊,推出大門,推下臺階,推到那廣大的草原上。一陣晚風,迎面吹來,那棵高大的鳳凰木,又飄墜下無數黃色的葉子,落了她一頭一身。他低頭望著她,依稀彷佛,像是久遠以前的“金急雨”花瓣。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慢慢的,慢慢的,向那草原上推去。
在草原的一角,孟樵的母親,不知何時就站在那兒了。她像個黑色的剪影,默默的佇立在那兒,默默的望著他們。孟樵推著宛露,從她身邊經過,母子二人,只交換了一個注視,孟太太含著淚,對他微微頷首。於是,孟樵繼續推著宛露,向前面走去。三位“母親”,都站在醫院的門口,目送著他們。
孟樵推著宛露,在遼闊的草原上,越走越遠,越走越小,終於消失了蹤影。遠遠的天邊,正有一片雲輕輕飄過。
一九七六年四月八日黃昏初稿完稿
一九七六年四月十五日午後一度修正
一九七六年四月二十二日晚二度修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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