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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車裡吃早餐,少了很多選擇,會滴湯漏水的都不行,她挑挑揀揀,最後還是選了垃圾食品。
季延崇瞥她下單的介面,用微微眯起的眼神表示嫌棄,被她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
來得很快的外賣小哥,居然真的找到了地下停車場裡,降下車窗就能拿到寫了大大「」的棕色紙袋。
他們都沒什麼胃口,各自對付著嚥了幾口,又自動恢復成相擁的姿勢。
其實不很舒適,但不知為什麼,誰也沒提出要走。
鐵皮的車框,像舊日時光的末日裡,容人躋身殘喘的殘剩堡壘。
「你有什麼生日願望嗎?」沈愉初趴在他胸前,一本正經提議,「在我財力能達到的程度,我都會儘量做到。」
季延崇垂眸,長久地凝視她。
所有不出口的繁複情緒,在出口後都匯成一句悠久的喟嘆。
「讓我抱一下吧。」他只說。
未盡的言語,攤開的軟弱。
沈愉初受不了這樣的氛圍。
「跟我說說你吧。」她故作輕鬆,「我的老底都快被你揭完了,我對你還一無所知呢。」
椅背放下,他調整了下姿勢,雙手交疊在腦後,很坦然的樣子,「你想聽什麼?」
沈愉初在朦朧黯淡的微弱黃光裡看他,「隨便,你的過去都行。」
季延崇只笑,「範圍這麼大,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
「那就……」沈愉初儘可能挑最最保險的安全話題,「說說極限運動吧,你好像還蠻喜歡的。」
「我想想啊……」他頭向後仰去,盯著車頂的目光似若有所思,放低的嗓音又沉又遠,「拿到執照後的第一次潛水,差點死了。」
沈愉初一瞬屏住呼吸。
他慢淡闡述的故事像事不關己,「那次是真運氣不好,遇到暗流,被暗流往海底吸,怎麼掙扎都遊不出去。」
沈愉初聽得心尖都揪起來,抓住他衣領撐起來,「然後呢?」
「然後啊……」他不聚焦的眼神像是放空,「氧氣越來越少,體力也支撐不下去,就乾脆放棄了。」
「放……放棄?」沈愉初瞪大眼睛,「什麼意思?」
他簡短嗯了聲,「覺得死了就算了,一了百了。」
沈愉初蹭一下坐起來揍他。
季延崇左右躲避她毫無章法落下的拳頭,聲音覆上了點笑意,「當時真的是這麼想的。」
沈愉初氣得擰他的臉,揪得他眉頭全都皺起才罷休,恨恨道:「那後來呢?」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沒過多久,反而感覺到吸力減弱,掙脫了,就游出來了。」
雖然話說得輕描淡寫。
寥寥幾個字,沈愉初光靠想像都能感受到其中令人震悚的驚心動魄。
她捂住心口,後怕地搖頭,「這是你最危險的一次經歷了吧,好恐怖。」
「不是。」他想了想,挺認真地側了下頭,說:「有一次在非洲,感染了瘧疾。」
沈愉初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將「震驚」兩個字化為具體表情。
季延崇說:「一個人在肯亞醫院裡躺了一個多月,後來被轉移到法國,又躺了一個多月。」
沈愉初憐惜的,伸出拇指撫著他的鬢額,小心翼翼的,「沒人陪你嗎?」
「好像醫院打給饒嘉淑了。」他臉上沒什麼情緒,「反正我好了她才來。」
沈愉初咬住下唇。
心酸在胸腔裡鼓脹,將每一個名為愛憐的細胞流轉到心間,再隨著心跳的潮湧發散到四肢百骸。
季延崇看進她的眼睛,將她的情緒變幻收進眼底,突然笑著逗她,「還有很多,滑翔傘遇到氣流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