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枇杷、堅果和鳩車(下)(第2/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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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者姚歡,盯著這片迷人又古怪的綠錦,彷彿回到上輩子置身於美術館的觀感。
繼而,關於拿破崙、塞尚與莫奈的死因的傳說,湧入她腦海。
一個只有她這冒牌宋人才曉得的詞,冒了出來——巴黎綠。
那是近代西方化學家,用硫酸銅、乙酸和砷化物反應出的砷酸化合物。
它不僅翠色奪目,在強光和水中都十分穩定,不易褪色,因而做成顏料與染料後,深得畫家與服裝商的青睞,當時在法國,甚至連昂貴的假花的葉子,都是用這種被稱作“巴黎綠”的染料來染的,隔海相望的老牌帝國首領——維多利亞女王,更是迷醉這種鮮綠色,命令工匠用巴黎綠圖樣的牆布,裝點自己的宮殿。
大自然的毒物,從不應人類的虛妄讚美而變性。很快,越來越多接觸巴黎綠的人,因近距離接觸砷酸而得病、死亡。積累眾多慘痛病例後,科學家才發現了巴黎綠的致命原因。
此刻,姚歡依著上輩子工作時做筆錄的經驗,迅速地盤劃好糾問的內容與順序,便將攤開後足有成年人兩個巴掌大小的綠錦料子,捧到皇家成員面前。
“請太后、官家和貴妃過目。民婦只是市肆布衣,見識淺陋,不知內廷文繡、綾錦、裁造三院,可有如此鮮亮之物?”
向太后何等老辣,已瞧出眼前這姚氏一心要查探真相,闔宮上下又素來知道她向太后一直喜歡端王,今日事涉大宋唯一的太子趙茂,自己既然因不知情而問心無愧,就絕不能一副怠與做主的模樣,莫教後世青史存疑。
向太后遂將那一大塊綢布,認真看了,搖頭道:“老身侍奉神宗起,到如今,在宮裡三十年了,不曾見過這般如春山凝翠的。下頭人與我說過,這綠色,最難染。”
姚歡回頭盯著張尚儀:“尚儀說,這鳩車是你送與殿下的,原來並非內廷的織物嗎?”
張尚儀方才見姚歡指點著梁從政拆鳩車,就恨不得天上來個雷,將眼前這賤人劈死。
這賤人為何與往日很不同了,似乎留了心思要對付自己。
張尚儀唯有仍強撐平靜道:“東京阜盛繁華,巧匠何其多。殿下喜歡各樣鳩車,奈何宮中打製的都是銅車木車,我出宮辦差時,恰見著這精緻的布車,就買來送到毓秀閣,給殿下玩賞,姚娘子,怎麼……”
姚歡打斷她,語帶咄咄之氣:“尚儀在城中哪家鋪子買的?”
“貨攤上挑的。”
“貨攤上?哪街哪坊的貨攤?”
張尚儀冷冷道:“走街串巷的貨郎,京城何其多,我買個玩意兒,莫非還要問那貨郎姓甚名誰?”
姚歡針鋒相對:“我確實好奇,這貨郎莫非是大隱隱於市的京城首富?進的貨,竟是用如此上等的湖州寺綾製成。
我們買賣人最怕壓貨,小本生意的更是。一個貨郎,他難道,事先就曉得,會有買得起寺綾的貴人光顧他的攤頭?
況且,湖州寺綾,最漂亮的就是花紋,這塊錦又染得如此好看,卻特地用絹紗包了、很怕惹人注意到它的出類拔萃似的。
尚儀,這鳩車,會不會其實,是你去綾錦院討了料子,讓裁造院替你縫的?”
張尚儀怒道:“姚氏,我是五品內官,你對本官出言,客氣些!”
“姚娘子,”默然靜觀的天子趙煦,終於開口道,“你覺著,這塊綠錦,不是良物?”
姚歡轉身,向趙煦道:“正要驗證,是否含有我所猜測的毒物。勞煩宮人們,去尋幾隻兔子,個頭越小越好,再拎幾個風爐,打一盆醋,拿幾塊新送來的錦緞帕子。”
趙煦揮手,命人去辦。
姚歡繼續道:“太后,官家,還有一事,與這鳩車是兩樁,卻也關涉殿下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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