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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飛簷俏麗,紅檀柱樑挺拔,平日秀氣十足的小樓在黑夜裡就象一張猙獰的大嘴,生生地將曼雲靈魂的一部分撕咬下來,生痛。
“那藥苦嗎?”,周曼雲問著,一雙眼卻茫然地仰望著怎麼也望不到邊的黑色蒼穹。
“你可以嚐嚐!”,一隻袖珍的青玉瓶被拔了塞子,遞到了周曼雲的跟前,虛言道士月下持瓶的手穩定有力。
這藥是自己眼見著道士從大伯孃置在几案上的瓷瓶中倒出來。
曼雲有些猶豫地緩緩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遲疑的手被虛言凌空一把抓住,一滴藥液先滴在了曼雲的手背上,他看了毫無懼意的小姑娘一眼,低下頭用指腹緩緩地將藥液推開。
即使是在夜裡,曼雲也看得分明,在自己手背之上多出了一團散著螢螢光芒的淺粉色,象是上好的胭脂。
“玉燕光,致命毒,入腹一錢即死。
初成配方約在四百六十多年前,據傳當年的皇帝極寵愛一位有傾國之色的妃子,但卻遭朝野上下反對,只得將其打入冷宮。妃子跪求,若欲賜死,請讓她死時無苦無痛,且能保持美麗容顏。天子許之,並以此為藉口,拖延賜死之期。
卻不想,在半年之後,就有人獻上此毒。驗之,果能令服毒者速死,且面如緋霞,珠光隱潤,遂賜於妃。妃子死後,停靈月餘,顏容仍栩栩如生,帝日夜撫屍痛哭,不得自持……”
“這故事講得讓人心煩!若他真愛她,又何必讓她死!找藥拖延時間什麼,不過都是藉口。”,周曼雲嗤地一聲冷笑,伸出的小手搶過玉瓶,仰脖一飲。
在虛言的驚異中,曼雲的菱口小嘴咂巴了下,笑言道:“藥液微甜,還帶著輕淡的花香,倒真不難喝!”。
其實待藥下了肚,周曼雲的心裡反倒多少有些失落。氣味有些類似,但前世把自己喝死的那藥應該更甜膩些。
“你可真有趣!”,道士回過了神,臉上立時露出了樂不可支的笑容,五歲大的小妞兒明明一臉稚氣,但從冷言情愛到坦然飲毒看著倒也架式十足。
周曼雲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狠狠地瞪了回去。
“曾有一種說法,說是因為那個第一個服此毒死的妃子閨名玉燕,此毒才因此得名,但我卻覺得只是玉顏的誤傳……在前朝時,‘玉燕光’甚至還曾做為南召的秘密歲供定時納朝……而現在,估計在陳朝也就只有傳承有序世家大族還保留著些,你們周家捨得用這藥也算是對她極好了……”
“那粒放在水裡會融成粉色的白色藥丸又是什麼?”
“芙蓉三醉。同樣的淡花香,服之顏如薄醉,頰緋唇潤,但毒程卻分三階……”
“給我一粒嚐嚐!”
“沒了!”
“真沒了?何必如此吝嗇……”
周曼雲霍地一下從床板上坐直,後背冷汗涔涔,靜了一會兒,她環顧了下四周,認出了自個兒身處的還是周家內院西廂與娘同住的那一間。
天已經亮了,眼前一切都清晰可見。
周曼雲趕忙地捋起素白寢衣的袖子,一條細嫩的臂膀現在眼前,不僅不見了那條叫銀子的小蛇,一片雪白之上根本就沒有半點痕跡。
輕輕的一聲痛呤,她低下了混沌的小腦袋,十隻手指頭插進了亂蓬蓬的頭髮中,使勁地按了按。
漫漫長夜裡,如同鬼影一樣出現的假道士,靈性十足的銀色小蛇,還有自己在看到真相的激憤之下,真實而又放任的負氣言行,就如同一場迷夢。
到底是真其事的,還是自己又被幻夢魘著了?周曼雲掀了被,跳下床,光著腳丫站在了地板上,地磚涼意沁著腳心,讓她覺得踏實。
“姐兒喲!你可別給媽媽涼著嘍……”,朱媽媽的抱怨依舊誇張無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