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第1/2 頁)
俞母欣慰笑了,抬頭撫著女兒長發,&ldo;你和亦恆好好相處,若是能修成正果,就是爸爸媽媽最開心的事了。&rdo;
俞思淵咬著唇,如此罕見的溫馨氣氛中,她不忍戳破母親的幻想。
隔日下午俞思洲要返校,將弟弟送上火車後,俞思淵閒來無事,決定去學院區轉一圈。
汽車緩緩匯入車流,俞思淵心裡沒來由的煩躁。車窗外到處都是拆遷施工圍起的藍色隔板。槐城在建立文明城市,舉城熱火朝天。
世事皆繁忙,她的內心卻一片荒瘠。那麼大的世界,她卻感覺無處可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沒有一顆心能使她安放。
她漫無目的開著車,心思一直遊離在外。直到被後車連續的鳴笛聲催促,她才猛然驚醒,環顧四周,竟然又一次置身於畫室樓下。
從前受了委屈,或者鑽牛角尖的時候,這裡是她的避風港。一個男人,總有辦法叫她的心安靜下來。
後來,即使他已經離開,俞思淵心情不好時,仍會來畫室樓下的咖啡館坐一會兒。在她心裡,即使人去樓空,令人安定的味道依然還在。
這幾天總有人有意無意提起他返回槐城了。俞思淵抬頭望望畫室,竟也覺得玻璃亮了幾分,不再是蒙灰的窒悶感。
於是她鎖了車,從樓側狹窄樓梯一級級走上去。心臟在咚咚跳著,七上八下,不得安寧。
就是在這道樓梯,二十三歲穿著白色棉布連衣裙的她,剛剛參加完大學畢業典禮的她,毅然決然將自己的手放入那個男人手中,兩個人一起踏上駛離槐城的火車。
走到一樓拐角,俞思淵腿上便失了力氣,快要見到他了,反而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她甚至無力想像自己將以何種方式應對。思緒翻飛間,已經到了二樓門口。俞思淵右手緊緊攥成拳,叩響了房門。
沒有人回應。
她接著敲了幾下,仍然毫無動靜。俞思淵像一隻鼓脹脹的氣球,突然被人放了氣,瞬間塌癟癱軟。
好失望。真的好失望。如同小時候期末考試拿了獎狀,小姑娘興沖沖飛奔回家,看到的卻是爭吵過後的父母,臉色鐵青一樣。
俞思淵伸出食指,不甘心戳戳門板,誰料竟開了一個小縫。
難道剛才是沒有聽見有人敲門?
俞思淵一邊猜測,一邊輕輕推開門。陽光灑在木地板上,一室美好。牆上掛的仍然是幾年前的兩幅畫。臨窗的桌子沒有被人移過位置,畫架依然按次序擺放在牆角。
一如從前。
俞思淵眼眶微微濕潤。她記憶深處最好的時光啊。
白裙少女扁著嘴,大膽望著老師的眼睛:嚴老師,這個球體的陰影我畫得怎麼樣?
嚴老師,又被我逮到吃泡麵了!罰你親我一下。
回憶翻滾,淚水一顆一顆滾落,砸到地板暈出圓圈。俞思淵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兩個人在一起時有多溫柔,分開時就有多失望。這只是一段失敗的戀情,俞思淵卻當作生命中難得的美好。
她的世界能容下的人不多,卻一個一個都走散了。
很久以後,俞思淵回想此時此刻的嚎啕大哭,竟有些慶幸。
大概敏感的人在某個時刻,情緒會突然很低落,一丁點小事便會引起情緒爆發。發洩過後,心會變得很柔軟,心軟了,就會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大哭過後的俞思淵就做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哭夠了的俞思淵下樓,一輛雪弗蘭停在她車前,好巧不巧正好擋住她把自己的車開出來。一個人仰躺在雪弗蘭車底,窄腰長腿,旁邊放著一堆修車的工具。
她太需要另一件事轉移目光,好讓自己不再沉溺於回憶。所以向來不太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