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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嶽傾開口前看到了答案——
餐桌上隨口一句提起的月季花,現在安安靜靜地擺在花架上,枝葉舒展,碩大的花苞沉澱出初發的香氣,潤物細無聲地浸潤在屋中每一處角落。
夏明深想他的鼻子一定是凍麻了,不然不可能進屋好久後才問出來這股靜默的香。
「你今天買的?」夏明深撥撥花苞,仍舊感到不可思議:
嶽傾怎麼能對他這麼好呢?
「我就是突發奇想而已,你還真的買了?」
「不是你想要?」嶽傾反問。
他垂眸的時候,又長又密的眼睫刷子一樣垂下來,耳尖被冷風颳得泛紅,像是壓了很多心事又說不出口,給夏明深一種不論他提出什麼要求,嶽傾都會風雨無阻為他辦到的感覺。
夏明深張張口,卻沒吭聲。
其實在這個瞬間,他很想單刀直入地問一句:「老嶽,你說你不想談戀愛,是指你不想和這個人談,還是誰都不想?」
或者追問他:「如果有其他人喜歡你呢?你考不考慮?」
可夏明深的短暫的浮上水面露頭的小心思,就像有時間限制的勇氣一樣,一旦從口不擇言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就如同午夜鐘聲敲響的灰姑娘,華麗的馬車沒了,水晶鞋和晚禮服也沒了,公主的行裝變回南瓜和髒兮兮的破圍裙,勇氣灰頭土臉地淹沒在膽怯中。
但灰姑娘終究留下了一隻水晶鞋,等王子找到。夏明深也不是懵懵懂懂,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正因為是最重要的人,所以夏明深才要慎之又慎,嚴之又嚴,不可全憑直覺和衝動。
平靜的日子持續了大半個月。
國慶假期餘下的幾天裡,夏明深背著畫板早出晚歸,尋一個涼爽愜意的地方寫生,一坐就是一天,在人流量大的地方,還會有顧客搭訕,詢問他能不能畫人像。夏明深一改過去汲汲於金錢的心態,視心情決定接或不接,消磨到睡覺時間了,再背著畫板回家。
排除重要幹擾後,夏明深得以在調色彩、塗抹畫紙的時候專心思考他和嶽傾的關係,決定是否需要穩步發生質的改變。
對於他有意的迴避,很難說嶽傾有沒有察覺,因為對方最近似乎也很忙,整日泡在實驗室裡,看很多尖端刊物,同臨近截止日期的實驗專案做鬥爭。
夏明深最開始還想著要如何小心翼翼地維持他們現有的狀態,提心弔膽了幾天後,發現並沒有這個必要——嶽傾比他更要早出晚歸,特別是假期結束,重新開學之後的那幾個星期,簡直是神龍不見首尾。
一天下來,兩人能見面的時間不超過半小時。
新傳學院的新生團建定在這週六到下週一。夏明深要帶的東西不多,幾件衣服,畫筆顏料,裝不滿一個行李箱。
有件衣服曬在陽臺,他去取的時候,無意中往月季上掃了一眼,驚訝地發現,半個多月前還擠擠挨挨的月季花,現在就餘下碩果僅存的一朵,孤零零地點綴在有些稀疏的綠葉中。
他對著月季花拍了張照片,發給嶽傾,打字道:「最後一朵了,給你看看。」
又問:「你今晚什麼時候回來?我給你做夜宵吃。」
過了一個小時,嶽傾應當是從實驗室出來,回復他說:「明天玩得愉快,別忘了吃早飯。」
微信發來時,夏明深剛開火,取了掛麵,另一隻爐子支起煮雞湯,做了兩碗雞絲掛麵。可鐘錶指標指向十點二十,嶽傾還沒回來。
往常嶽傾準點上下課,就算中途被耽誤了,也會提前打聲招呼,絕不會做出讓夏明深空等的事情。
夏明深隱隱有種預感,起身去他的臥室轉了一圈。
果然,嶽傾的櫃子裡少了些衣物,揹包也不知所蹤。
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