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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說話的語氣,簡直就像是刺殺行動的背後主使者,在罵自己因不聽話而行動失敗的手下,根本不像是被刺殺的受害者。
聽得楚韻如更加睜大眼睛,怔怔望著容若發呆。
蘇良、趙儀也露出愕然的表情,就連性德竟也牽動唇角,似有若無地笑了一笑。
雖然性德笑得很輕微,可是容若卻覺得特別扎眼,更加惡狠狠瞪著他:“你明知他們不懷好意,為什麼讓他們進來?”
“你說的,沒你招呼,只有我和他們可以進殿。他們來送卷宗,當然讓他們進來。”
“你就不怕我死掉?”
“你死不了。”
“你,你根本就是故意想看我的笑話,你故意讓他們以為,你不在我身邊,就有了機會。為了把握這個機會,連皇后在場也不顧了。你就不想想,萬一讓別人都知道這件事,會害死兩條人命,不,可能還不止,牽連起來,會掉一堆人頭的。”
“我進來時,故意帶動一股強風,讓別人什麼也來不及看見,至於皇后……”性德略一頓,才道:“夫妻一體,自然是以你的意思為主的。”
兩個人一來一往連番對答,詭異之極,就連蘇良、趙儀,已經有些習慣他們相處時與眾不同的對話,此時聽來也覺驚異,更別提楚韻如了。
她眼睛越瞪越大,嘴唇微張,根本不明白自己聽到的是些什麼話,這是正常侍衛和君王該有的對話嗎?就算那人真是皇帝最喜歡的男寵,說這樣的話也太不合常情了。
容若看她驚愕的表情,心中嘆著氣,陪著笑說:“韻如,你受驚了,此事別有內情,你能否不要聲張?”
楚韻如是美人,得天獨厚,就算驚愕至極,瞪圓了眼睛,竟也別有一種風情,此時徐徐抬頭,看向容若,明眸中一片沉靜,聲音也沉沉靜靜:“請問聖上,此事要如何處置,這兩個人如何問罪?”
她不回應容若,反一語直問要害,令容若頭皮發麻,只得亂咳一聲,說道:“韻如,這件事真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他們兩個其實都是可憐人,今天做的事只是一時衝動,何苦非要追究,你受了委屈,我替他們向你賠禮……”
容若還要低聲下氣地又求又勸,倒在地上的蘇良卻恨聲大叫:“暴君,你不用假惺惺,你不就是一直把我們放在手心裡玩嗎?你不是想一直戲弄我們,想看我們一次次失敗嗎?我們不會領你的情,只要還有一點機會,我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
容若簡直想撲過去,對著蘇良的榆木腦袋狠狠揍三拳了。
楚韻如氣得臉色發白,不過她氣的明顯不是刺客的無禮,而是皇帝的糊塗,正色道:“聖上,如此兇頑之徒,無論有多少可憐故事、多少無奈之處,都不可赦他刺王殺駕的大罪。此事若還能恕,則國不成國、君不成君,道德禮法,皆成空文。論私,他們侮辱您的妻子,為人夫者豈可不追究;論公,他們冒犯了皇后,為人君者豈可視若無睹。縱然臣妾身如蒲柳,不值一提,天子身系國家萬民,安危重逾萬金,斷不能有半點危險。聖上一意要遮掩此事,恕臣妾不能苟同,縱是要抗旨犯上,也要向皇太后稟報。”
她神色端然,語氣嚴厲,竟隱隱有逼問皇帝的意思了,但又處處佔著理字,容若完全無法反駁她,更加佩服她的聰慧堅定,又知她性子剛強,若真是拿定了主意,自己只怕是勸不動的。
容若只得嘆息一聲,走到蘇良身邊,撿起掉在地上的兇器,原來,竟是一把掛床帳的銅鉤,被他掰直了,磨尖了,竟也鋒利如刀。
容若拿著銅鉤,對著蘇良的背用力刺下去。